窑湾镇旅部,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看_书~君^ `更.辛,罪+全.电台里传来孙小虎嘶哑而悲怆的报告:“刘家湖阵地暂时稳住!刘副连长…殉国!炸毁敌97式中型坦克一辆!我连伤亡过半!急需增援!日军炮火更猛了!板垣主力正在集结!”
坏消息接踵而至。
“旅座!窑湾正面!日军投入毒气弹!二营伤亡惨重!张营长请求支援!”
“旅座!左翼三号高地失守!鬼子一个中队迂回上来了!”
“旅座!弹药!迫击炮弹打光了!重机枪子弹告急!”
坏消息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几乎要将陈天和这支新编旅彻底淹没。窑湾镇阵地多处告急,刘家湖岌岌可危,弹药即将耗尽,伤亡数字在周安邦颤抖的笔下残酷地攀升。更雪上加霜的是,步话机里传来张诚副官沉重而焦虑的声音:“陈旅长!王师长让我转告…重庆方面…某些部门的人正在活动!他们抓住刘家湖一度危急、窑湾阵地被突破的局部消息,大肆渲染!说什么‘新编旅不堪大用’、‘陈天指挥失当’!军政部的压力很大!王师长正全力周旋,但…你们必须顶住!必须拿出战果来堵住那些人的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政治的黑手,如同跗骨之蛆,竟然在如此惨烈的时刻伸到了前线!陈天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怒意首冲头顶!南京的血还没干透!袍泽在台儿庄城下浴血!某些人竟然还有脸在后方捅刀子!
“顶住?”陈天猛地一拳砸在摇摇欲坠的指挥桌上,木屑纷飞!他眼中燃烧着疯狂而冰冷的火焰,扫视着旅部里一张张疲惫、悲愤却依旧坚定的面孔——周安邦、李石头、还有刚刚从前沿撤下来包扎、满脸血污的张大山。
“顶住?光顶住不够!”他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低吼,充满了决绝,“唐生智想看笑话?军政部的老爷们想摘桃子?老子偏不让他们如意!老子要反攻!要把板垣这柄锤子,砸碎在老子这块铁砧上!”
他猛地扑到作战地图前,炭笔在地图上窑湾镇和刘家湖之间狠狠划了一个圈!
“看到没有?板垣师团为了解濑谷之围,攻势虽猛,但兵力分散!其前锋主力被刘家湖拖住,侧翼就暴露在窑湾镇面前!这是他们唯一的软肋!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他抬起头,目光如同淬火的刀锋,扫过众人:“李石头!”
“到!”李石头挺首腰板。-齐¨盛+暁*税′旺. ′已!发~布/罪*薪^璋?劫_
“把所有还能打的炮手集中起来!老子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去滩头!去死人堆里!给我找!找鬼子遗弃的迫击炮!找炮弹!找掷弹筒!找炸药包!哪怕只有一门炮!三发炮弹!也给老子准备好!”
“是!”李石头眼中凶光一闪,转身就冲了出去。
“张大山!”
“旅座!俺在!”张大山一把抹掉脸上的血污,独眼中闪烁着噬人的凶光。
“把突击连!把警卫排!把旅部所有能拿枪的文员、伙夫!全给老子集合起来!挑最不怕死的!组成敢死队!老子亲自带队!”
“旅座!不可!”周安邦失声惊呼。
“闭嘴!”陈天厉声打断他,“老子不上,谁上?!听着!敢死队每人配大刀一把,手榴弹六颗!炸药包能背多少背多少!等石头的炮一响,敢死队跟着我,从窑湾镇左翼那个被炸开的豁口冲出去!目标——突袭板垣师团在刘家湖方向的炮兵观测所和预备队集结地!打他一个中心开花!”
“铁砧战术!”周安邦瞬间明白了陈天的意图。不是被动挨打,而是以自身为诱饵和砧板,用最凶狠的反击,砸向挥锤的敌人最脆弱的腕部!
“没错!铁砧战术!”陈天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战意,“老子这块砧板,今天就要把板垣的锤子砸断!周安邦!”
“在!”
“你留下!协调全局!联系孙小虎!告诉他,老子要玩命了!让他和刘家湖的兄弟,给老子死死钉住!等老子这边炮响,就是总攻的信号!给老子往死里打!”
“是!”周安邦用力点头,眼中含泪。
“敢死队!集合——!”张大山炸雷般的吼声在窑湾镇废墟中响起!
很快,一支由百余名伤痕累累却眼神凶悍如狼的士兵组成的敢死队集结完毕。-我*的¢书*城¢ -首`发·他们大多缠着带血的绷带,军装破烂,但手中紧握的大刀寒光闪闪,腰间挂满了手榴弹,背上捆着沉重的炸药包。陈天站在队伍最前方,换上了一身普通士兵的灰布棉袄,手中紧握着一支上了刺刀的中正式步枪,左臂的绷带渗出新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