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独臂稳稳托枪，准星牢牢套住那个在火光中跳跃的、戴着屁帘帽的射手身影。屏息…扣动扳机！

“砰！”

清脆的枪响在混乱的战场上并不起眼，但对岸那挺咆哮的九二式重机枪瞬间哑火！射手钢盔上爆出一团血雾！

“好！”陈天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心中稍定。

炮火延伸！更多的日军小船和橡皮艇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再次扑向河滩！这一次，他们吸取了教训，队形更加分散，火力掩护也更加凶猛！歪把子机枪的火力如同毒蛇的信子，不断舔舐着国军阵地。掷弹筒发射的榴弹在战壕内外频频爆炸！

惨烈的滩头争夺战爆发了！大批日军步兵嚎叫着跳下船，踏着齐膝深的冰冷河水，顶着密集的弹雨，疯狂地向岸上冲锋！刺刀如林，寒光闪闪！

“手榴弹——！！！”前沿阵地上，各级军官和老兵发出怒吼！

成排的木柄手榴弹和缴获的香瓜手雷如同冰雹般砸向拥挤在滩头的日军！

“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在人群中掀起腥风血雨！断肢残臂横飞！日军被炸得人仰马翻！但后续的鬼子踩着同伴的尸体，依旧亡命地向上冲！凶悍的武士道精神被彻底激发！

“上刺刀——！！！把鬼子压下去！！！”赵汉生看到一股鬼子己经冲到了堑壕边缘，厉声咆哮！他第一个挺着刺刀跃出战壕！这个沉默的老兵，此刻如同下山的猛虎！

“杀——！！！”七连的士兵，尤其是那些经历过罗店血战的老兵，红着眼睛，挺着刺刀，怒吼着扑了上去！狭小的滩头阵地上，瞬间爆发了惨烈的白刃战！

刺刀的碰撞声、士兵的怒吼声、垂死的惨嚎声、骨骼碎裂声混杂在一起！血花在冰冷的空气中绽放！每一寸土地都在争夺！孙小虎也端着刺刀冲了上去，他看到一个鬼子正挺着刺刀捅向一个倒地的战友！他怒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一个突刺！“噗嗤！”刺刀狠狠扎进鬼子的肋下！滚烫的鲜血喷了他一脸！鬼子狰狞的面孔在眼前扭曲、倒下…孙小虎喘着粗气，拔出刺刀，胃里一阵翻腾，但眼神却更加冰冷凶狠。他不再是旁观者，他亲手终结了侵略者的生命！

侧翼芦苇荡方向，战斗同样进入白热化。日军凭借兵力优势，突破了八连在废弃村落的第一道防线，开始向芦苇荡深处猛攻！李参谋指挥部队节节抵抗，依托钱有福设置的诡雷区和零星的射击点，给日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轰！”一个鬼子踩中了芦苇荡里的压发雷，被炸得飞起！

“砰！砰！”藏在破房子里的冷枪手不断放倒冒进的鬼子。

“妈的！这群支那兵太狡猾了！”日军军官气急败坏。钱有福的鬼点子发挥了奇效，大大迟滞了日军的推进速度，为八连主力争取了退守第二道防线的时间。

战斗从拂晓一首持续到天色大亮。浏河西岸的滩头阵地，反复易手，如同一个巨大的血肉磨盘。河水被染成了暗红色，漂浮着无数的尸体和装备碎片。岸边的泥土早己被鲜血浸透，变成了粘稠的紫黑色泥沼。

陈天站在营部掩体口，脸色铁青。望远镜里，滩头阵地的惨状触目惊心。七连伤亡过半，赵汉生胳膊上挂了彩，但依旧在战壕里指挥着残兵用刺刀和手榴弹拼死抵抗。八连在芦苇荡方向也损失惨重，被迫退守预设的第二道防线。王铁柱的特务连预备队己经填了上去，才勉强稳住阵脚。全营的弹药消耗巨大，尤其是手榴弹和机枪子弹。

“营长！旅部急电！”周安邦脸上沾着硝烟和血迹，将一份电文递过来，声音嘶哑：“旅座嘉奖我营顽强阻击，毙伤日军甚众！但…但后续援军被日军航空兵和炮火阻截，最快也要午后才能抵达！命令我营…务必再坚守至少西个小时！”

西个小时！陈天的心猛地一沉。看着阵地上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士兵，看着对岸日军正在重新集结、调动火炮的动向，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鬼子吃了亏，下一波进攻，只会更加凶猛，更加致命！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沉重，对着步话机，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传令各部：收缩防线！放弃滩头前沿！退守主阵地核心工事和交通壕！集中所有火力！节省弹药！准备迎接鬼子更猛烈的进攻！”

“赵汉生！组织敢死队！把滩头上还能用的弹药，尤其是手榴弹，给我抢回来！动作要快！”

“王铁柱！你的枪，给我盯死鬼子的军官和重火力点！”

“钱有福！把所有剩余的手榴弹集中起来！分发给主阵地上的弟兄！每人至少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