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产的人真按你说的弄了,王主任让我谢谢你,说这主意绝了。”
“谢啥,都是为厂里好。”刘平寇翻着值班记录“对了,晚上你替我值个班,我有点事。”
下班铃一响,刘平寇抄近路往家赶。
胡同里各家烟囱都冒着烟,平清正跟隔壁小孩吵架,俩人抢一根跳皮筋,脸红脖子粗的。
“哥!平清把人家玻璃球弄丢了!”平韵跑过来告状,小手冻得像红萝卜。
“你胡说!是他自己没拿稳!”平清梗着脖子喊,转眼看见刘平寇,气焰矮了半截。
刘平寇掏出俩糖块塞给小孩:“回家吧,明天让平清赔你俩。”转头瞪了平清一眼“再吵架就别想过年穿新衣服。”
进了屋,平夷正趴在桌上写作文,油灯芯跳得忽明忽暗。“哥,我明天想去趟图书馆。”
“行,一会给你2块钱。”刘平寇脱了棉服,屋里比外面暖和好多“你嫂子呢?”
“跟张大妈去出去了了,说是菜市场有鸡蛋了,去买点。”平韵递过杯热水。
晚饭是小米粥就咸菜,平清嫌没油水,噘着嘴不吭声。
平韵偷偷把自己碗里的炒鸡蛋夹给她,姐妹俩立马凑一块儿咬耳朵,前一秒还吵翻天,这会儿好得像一个人。
吃过饭,刘平寇揣了个布包出门。平韵追到门口:“哥,早点回来,邻居说夜里要下大雪。”
“知道了”他裹紧棉袄,往施家胡同走。
路灯昏黄,照得影子歪歪扭扭,墙根下的猫被脚步声惊得蹿上墙头。
黑狗在院里头,见他进来赶紧关了院门:“刘爷,今儿有硬货?”
刘平寇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张花花绿绿的外汇券:“还是老样子,不过最好全是金子。”
黑狗数了数票子,从床底下摸出个小木箱子:“按老规矩,这回零头多给你五块钱。最近查得严,下次提前两天说。”
刘平寇接过钱揣进怀里,金条放进挎包,转身要走,被黑狗拉住:“听说没?这一段打击投机倒把又严了,西单那边有个黑市都被端了。”
“知道了。”刘平寇拉开门,冷风呼地灌进来,“走了。”
这回换了75个小黄鱼,本来剩下的是105快人民币,黑狗给了110块钱。
往回走的路上,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刘平寇摸了摸怀里的钱,心里踏实多了—以后的起步资金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