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工匠的后脑勺上。
“半丝!你知道半丝是多大的差距吗!”
“这要是枪!子弹就卡膛了!”
“你想让咱们的弟兄,死在自己人的家伙上吗!”
年轻的工匠,低着头,眼眶红了。
却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这里,没有师徒情分,没有老乡情面。
只有,铁的规矩。
和,冰冷的,带着血味的,数字。
……
洞口。
李云龙蹲在地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他己经蹲了两天了。
“他娘的。”
他吐了口烟圈,对身边的赵刚说。
“我怎么觉得,咱们这兵工厂。”
“不像是在造枪。”
“像是在……超度。”
赵刚苦笑了一下。
“这是工业化,必须经历的阵痛。”
“把人,变成机器的一部分。”
“狗屁的阵痛!”
李云龙一脚踹飞了脚下的一块石头。
“老子看着,心里发毛。”
他指了指里面那个,还在飘荡的背影。
“尤其是川子那小子。”
“他现在,比这些铁疙瘩,还他娘的冷。”
“老赵,你说,他会不会……”
“会不会,就这么,变不回来了?”
赵刚沉默了。
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有些伤口,看不见,却永远不会愈合。
它会改变一个人。
从里到外,从骨头,到灵魂。
……
第三天的黄昏。
最后一台机器,停了下来。
整个窑洞,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百多个工匠,站得笔首。
他们的脸上,是深入骨髓的疲惫。
但他们的眼神,却像狼一样,亮得吓人。
在他们面前,是十几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大木箱。
里面,是他们三天三夜的,心血。
宋亦川,走了过来。
李云龙和赵刚,也跟了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宋亦川的身上。
他是,唯一的审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