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大叔把我们护在身后,寒着脸一字一句认真道:
“小鸾镜不是扫把星,杏子也不是野种,这两个孩子不是没爹没妈,都是我老李的闺女,谁再胡说八道,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打那以后,李大叔就常同人讲银杏是他亲闺女,我是他干闺女。
就连上小学那几年,都是李大叔一个人接我和银杏两个孩子回家。
要说李大叔当年为什么选择留在月阴村,大概一开始,是为了一个求不得的人,后来,是习惯了三千苗域最深处的寂静。
回家后,我像往常一样推开院门,扯了下院子里的电灯开关。
漆黑的小院一瞬明亮起来。
把院门从里头闩上,我习惯性地张口喊了声:“外婆我回来啦——”
喊完,我才骤然想起,外婆已经没了……
一时间,强烈的失落感像只无形的大手,迅速包裹住我整颗心脏。
我僵住了手上动作,讷讷转身,院子里还遗留着外婆出殡时洒落的黄白纸钱。
灵魂深处,好像空了一块。
是啊,外婆都已经入土为安了。
以后,家里再也不会有人等我回来了。
我恹恹低头,进堂屋垂头丧气地坐了几分钟,随后又跑到后院,抱了一截香樟木。
把香樟木放在亮着灯的院子里,我从杂物房里翻出一把斧子,随后挥起斧子将香樟木一分为二。
叮叮咣咣的劈完木头,我特意挑了块劈得平整的木心,把板子放在长凳上,再用刨子把木板表面刨光滑。
外婆去得仓促,出殡前的牌位是老村长用自家陈年的柳树板凑合做的。
外婆下葬后,那牌位也跟着送外婆入土的花圈黄纸一道被投进火里烧了。
供在家里的牌位,还要另做。
我要亲手给外婆做尊牌位……或许,阳间有人念着外婆,外婆还会回来看看呢。
我专心致志地低头刨着香樟木木板,抬手擦汗,一阵微凉的阴风扫面而过,拂起我肩上垂落的一缕长发——
“在做什么呢?”清澈悦耳的男人嗓音在耳侧响起。
我顺嘴答了句:“做牌位。”
话说完,我才脊背一凉,猛地意识到和我说话的,不是人!
我惊恐扭头,只见熟悉的颀长身影此刻就站在我的右侧。
青衣银发,深眸灿若星辰。
眉心赤色流烟印记灼灼妖异。
朦胧月华淡淡笼罩在男人芝兰玉树的高大轮廓上,男人面无表情地垂目看我手里东西,意外道:“你还会做木工?该不会,也同你扎纸人的手艺一样……”
一样如何,他并没有说,可能是怕打击到我的自尊心。
但,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更伤我自尊好不好!
“蛇、蛇王老爷!”我停下手上动作,一时紧张,想要站起身却被凳腿绊了下,直接重心不稳仰面朝后倒了下去——
“啊!”
完了!
要摔死了!
身子重重摔下那一秒,男人利落出手,一掌托住我的后背,再将我往前一推,成功把我推站起身,稳住了我的重心。
我站住脚跟,心有余悸地按住胸口,抬眼撞上他熠熠生辉的诡丽青眸,我陡地心跳漏了一拍,手忙脚乱的抬腿从长凳上迈过去。
“你、怎么又出来了?你不是在戒指里休养吗?”我警惕地怯怯看着他。
他瞟了眼我与他之间隔着的这条长凳,不悦蹙眉,一甩宽大古袍轻描淡写道:“本尊偶尔,也想出来透口气。”
我噎住,这话,没毛病。
被他的眼神盯得有点不自在,我吞了口口水,找个话题打破这尴尬的氛围:“你、晚上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他闻言,平静无澜的眸子里掀起一层涟漪,“本尊修行多年,早已辟谷,可不食一日三餐……你还没吃晚饭?”
我努力放平心态和他交流:“我、这不刚从娘娘庙回来么,还没来得及做晚饭,不过我不饿,本来打算做完外婆牌位的素坯就去睡觉来着。”
话刚说完,他就伸手递了个野果子给我。
“已经凌晨了,现在做晚饭太迟,先吃个果子垫垫。”
果子……
我犹豫着伸手,把野果子拿过来。
他、这么有良心,还给我野果吃?
这果子不会有毒吧!
他见我接了野果,突然抬手,想朝我脸上摸。
我一惊,慌忙抱着果子后退两步,避开他的手。
他眼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