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他不愿去直视的一块遮羞布,也将他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定了性,将他这个人钉在了早在出生时就伴生的一口无形墓碑上。*d?u/a.n_q¢i/n-g-s_i_.¨n`e¨t.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这么叫了。
——
那时候,他六岁。
他很久都没有见到陈女士了,那个华美的别墅气氛很奇怪,奇怪了几个月。
一天,他放学回家,原本白净的校服上全是灰尘,像是在地上滚了几圈。
回到家,母亲不在,只留下了一张纸条,让他去闻家。
他不知道家里的药在哪里,只能忍着手掌和膝盖上的伤口,想赶紧找到母亲,希望她能够给他处理伤口,或者最起码,给他酒精和创可贴。
但他也没打算告诉母亲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他向来不会和她说这些,因为第一次第二次说的时候,母亲并不在意,得不到想要的反馈,那还有什么说的必要呢。
书包里放着他写的《我的父亲》的作文。
他只写了一个标题,后面一个字都没写,因为他没有父亲。?g`o?u\g!o¨u/k.a·n?s¨h?u~.`c_o?m^
放学后,几个同学围住他,让他拿出那篇作文出来看。
迎接他的,是无止境的羞辱和嘲笑。他气急反抗,推了为首的那人,但随后就被人数更多的那方压制,那作文本也成了一团稀巴烂,被扔进了垃圾桶。
可他还是把作文本捡了回来,后面的纸张还能用,不然,又要去跟母亲说要买新的作文本,他并不想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惹她烦心。
去那个别墅区的路线他知道,母亲带他走过的。
坐了许多站公交之后,要下车再走好一段。
快要到的时候,路边,他看到了闻静姐姐。
也是许久未见了,看上去消瘦了许多。
可为什么,原本对他还算友善的闻静姐姐,此时却用看仇人、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手忙脚乱,拍了拍自己衣服的脏污。
“闻静姐姐……”他走进前,乖乖喊了她。`p-i?n?g′f/a`n+w`x`w_.!c+o`m*
但下一秒,她被重重推到在地。
尽管闻静是女生,但她毕竟更大五岁,比她高大许多,于是他轻而易举就被推到在地,和刚刚被同学推倒的痛是一样的,痛感在身体上迅速蔓延了开来。
“小三的儿子,不配进我家的门。”
“我不想见到你,不想听到你的声音,我也不是你的姐姐!”
女孩声音尖利,近乎歇斯底里。说完后,竟是哭着跑开了。
他跌坐在原地,没动弹,没说话。
一双眸子里盈满了泪水,明明很努力想要不哭,但还是落下了泪。
无声的泪。
没一会儿,母亲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她像是有什么非常开心的事,喜笑颜开朝他走来。
这是他少见的母亲开心的模样。大概是太开心了,连他此时的狼狈都被美化到看不见。
她只是笑着说:“小燃啊,以后你就叫闻燃了,叫闻叔叔要叫爸爸,知道了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是小三的儿子。
那天以后,他很久都没有再说过话,被诊断为失语症。
后来,他的失语症好像好了。
但其实他从来没有好起来过,只是渐渐学会了装作一个正常人。
——
——
被关在门外后,孟蔓杉便回家了。
回家之后,她灯也没开,随意在冰箱里拿了一瓶酒,便坐在窗边的躺椅上喝了起来。
她想不明白自己是在做什么,想不明白闻燃是在做什么,也想不明白沈重阳。
什么都想不明白了。
脑子一团浆糊。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声响起。
孟蔓杉放下手里的酒瓶,去开了门。
见到来人是沈重阳,她并没有太惊讶。好像现在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惊讶了。
她开完门,也没招呼人进来,什么也没说,便又坐回了自己的躺椅。
“杉杉……”沈重阳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他来到躺椅旁,半跪在孟蔓杉身边,眼眸似有波光流动。
孟蔓杉机械地转头,看着他,目光呆滞却又清醒:“你是来跟我分手的吗?”
“对不起啊,沈重阳,对不起……”
泪水突然跟决堤一样,孟蔓杉哭了起来,就像是积蓄了很久的泪水,现在突破了那渐渐裂开的口子,肆意奔涌。
沈重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