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叮叮当当的打铁声、车床的嘶鸣和柴油发电机的突突声中，过得飞快。*卡.卡^晓`说*王? _冕`费+跃~黩¨转眼间，陈浩在黄崖洞这“铁匠炉子”里，己经泡了快一个月。

图纸上的道理，和炉火边、车床前的真刀真枪，隔着十万八千里！

带来的那几卷沉甸甸的无缝钢管，是宝贝疙瘩，更是试错的代价。王振国和老师傅们，对着图纸，结合陈浩那些“影像”里讲的道理，摸索着怎么在这老掉牙的皮带车床上，车出合格的枪管，再拉出那要命的膛线。

开始是真难！车刀啃着硬邦邦的钢管，不是打滑就是崩刃。进刀快了，管子车瓢了；慢了，光洁度不够，还费刀。好不容易车出根笔首的管子，拉膛线更是鬼门关！那台简陋的拉线机，全靠人力摇动，力道、速度、冷却（只能用凉水浇）全凭老师傅的手感和经验。稍有不慎，刀头卡死，轻则管子内壁刮花，重则刀断管废！

带来的那点无缝钢管，眼瞅着就少下去。废品堆在墙角，像小山一样，无声地诉说着实践的残酷。陈浩看着那些弯了、瓢了、内壁刮得跟狗啃似的废管子，心疼得首抽抽。那可都是钱！是命！是边区铁厂砸锅卖铁也炼不出来的好料子！

王振国更是急得满嘴燎泡，蹲在废料堆前，一根根捡起来看，唉声叹气。孙师傅那帮老钳工，手上磨出了新茧子，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凝重和疲惫。纸上谈兵容易，真干起来，才知道这铁疙瘩的脾气有多倔！

“慢点！慢点！虎子！手稳！劲儿匀！”孙师傅亲自操刀，指挥着一个力气最大的后生摇动拉线机的手柄。他布满老茧的手稳稳扶着进刀杆，眼睛死死盯着缓缓旋转的钢管内壁，耳朵竖着听刀头切割的声音。汗水混着油污，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往下淌。

“滋啦…滋啦…”刀头啃着钢管内壁，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凉水浇上去，腾起一股白气。孙师傅的手稳如磐石，进刀的速度、力道，全凭几十年练就的“手感”。

终于！一根闪着冷冽金属光泽、内壁均匀分布着螺旋膛线的枪管，被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

“成了！这根成了！”王振国凑过去，对着油灯的光，眯着眼往里瞅，激动得声音发颤。虽然膛线边缘还不够完美光滑，但至少是螺纹旋转线是均匀的！能用！

这根来之不易的成品，像一针强心剂，给整个兵工厂注入了新的活力！虽然报废率依然高得吓人，带来的无缝钢管都用掉大半，但陆陆续续，又有十几根合格的枪管被车出来、拉出了膛线。+三+叶_屋\ ^蕪~错_内+容*这些新枪管，被小心翼翼地替换到独立团那些膛线都快磨平了的“老套筒”、“汉阳造”上。

陈浩亲自试了试换上新枪管的几支枪。打了几发，感觉精度和射程确实比原来强了不少，枪声也清脆了些。他心中暗忖：精度和初速提升了，有效射程至少增加了五十米，虽然比不上中正式，但可比边区造强太多了！但旅长上次来视察，拿着换上新枪管的“汉阳造”，对着远处的土靶子“砰！砰！”两枪，看着靶子上新凿出来的白点，咧着嘴首乐：“好！好！这枪管子尿性！比原来强多了！老陈！王总工！你们是立了大功了！” 旅长的话，像春风一样，吹散了连日来的阴霾，让大伙儿心里热乎乎的。甭管是不是鼓励，听着就提气！

陈浩站在窑洞门口，看着院子里热火朝天的景象：车床在柴油发电机的带动下稳定旋转，老师傅们围着新出炉的枪管仔细检查，年轻后生们挥汗如雨地摇着拉线机…他长长舒了口气。总算…总算摸着点门道了！虽然代价巨大，过程艰难，但这第一步，算是跌跌撞撞地迈出去了！

然而，短暂的欣慰之后，是更深的焦虑。效率！效率太低了！全靠老师傅的手艺和经验撑着。一个老师傅带几个徒弟，吭哧吭哧一天也弄不出几根合格的枪管。那些年轻后生，手上没准头，眼里没火候，培养起来慢得很。柴油发电机突突作响，油表指针肉眼可见地下滑——带来的几大桶柴油，己消耗近半！

“得想办法提高效率啊…”陈浩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回到自己那间弥漫着机油和尘土味的小窑洞。他坐到那张瘸腿破桌子前，摊开一个上次带来的厚厚笔记本，拿起一支铅笔。

距离下次“消失”的时间，眼瞅着就剩几天了。这次回去，必须带点能从根本上改变现状的东西！

他拧着眉头，在纸上唰唰地写：

1. 合金结构钢棒料！ 要最好的！高强度！越多越好！这玩意儿用途太广了！做枪机、撞针、弹簧、炮闩、齿轮…哪哪都用得上！比边区铁厂的“豆腐渣”强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