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册！还有几封用火漆密封、打着特殊印鉴的密信，那是他与东宫心腹往来的铁证！

冷汗瞬间浸透了刘世荣的后背！杭州的惨状如同噩梦般在他眼前闪现！那个“天理”苏小小，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她如同鬼魅，无视官场规则，无视任何防御！这些东西，绝不能留下！必须立刻销毁！

他慌乱地抓起那叠厚厚的账册，另一只手颤抖着去端烛台，准备凑近烛火点燃！

就在他手中的账册边缘即将触碰到跳跃的火焰的刹那！

“刘知府，行得正，坐得端，何惧之有？”一个清冷、平静、如同玉石相击的女声，突兀地在这间弥漫着檀香的书房内响起。/6`1,看￠书.网^ *无?错′内\容/

这声音不大，却如同平地惊雷，狠狠砸在刘世荣的心坎上！

他浑身剧震！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手中的账册“啪嗒”一声重重掉落在书案上！烛台也脱手滑落，“当啷”一声滚在桌面，烛火剧烈摇曳了几下才稳住。他猛地抬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惊恐地望去！

只见书房那扇紧闭的、糊着高丽纸的雕花木窗，不知何时己无声无息地洞开！窗外是飘着细雪的沉沉夜空。

一个穿着深青色粗布衣衫的女子，静静地站在窗外的夜色里，隔着窗棂，目光平静地落在他和他面前书案上那堆致命的证据上。

她的身影仿佛融入了飘飞的雪幕，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清晰地映着他那张瞬间褪尽血色、写满惊骇的脸。

“苏…苏小小！”刘世荣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他踉跄着后退，肥胖的身体撞在刚刚扶起的太师椅上，再次失去平衡，“噗通”一声狼狈地跌坐在地！

“你…你怎么进来的？！来人！快来人啊——！有刺客！抓刺客！”他嘶声力竭地呼喊，声音却在巨大的恐惧下变得干涩嘶哑，如同破锣。

“你的人，听不见。”苏小小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她身影微动，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从洞开的窗口飘然而入，无声地落在书房内铺着厚绒地毯的地面上，离跌坐在地的刘世荣仅几步之遥。她的目光扫过书案上散落的账册密信，又落回刘世荣那张因惊恐而彻底扭曲的脸上。

“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黎民？”苏小小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三年前，江北三州水患，赤地千里，饿殍盈野。朝廷特拨十万石救命粮，经你手发往灾区。你伙同‘丰裕’粮行东家，以陈粮霉米顶替新粮，克扣半数，转手倒卖于黑市，获利白银十五万两。所得赃款，七成秘密押解送入东宫私库。此事，你如何解释？”

刘世荣面如金纸，嘴唇剧烈哆嗦着，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鬓角流下。他想辩解，喉咙却像是被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那桩隐秘至极、牵连东宫的大案，竟被她如此轻描淡写地揭了出来！

“去年春，太子门人陈庆，为强占西山万亩良田建别院，纵容家丁打死打伤佃户三十七人。佃户老幼抬尸至府衙鸣冤。你身为知府，非但不究其罪，反诬告佃户‘抗租谋逆，聚众作乱’，密调府兵弹压，当场格杀‘首恶’十三人，拘捕妇孺百余人投入大牢。事后，你上报朝廷‘平叛有功’，擢升一级。冤魂的血，可染红了你的顶戴？”苏小小继续追问，步步紧逼，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

“我…我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都是太子的意思！是太子殿下逼我的！”刘世荣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忠诚和伪装，他涕泪横流，不顾一切地指向书案上那些账册密信，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证据！证据都在这里！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你拿去吧！都拿去吧！只求你…求女侠饶我一命！我…我愿戴罪立功！我愿指证太子！我愿上京告御状！只求你给我一条生路！”他语无伦次，为了活命，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效忠多年的主子彻底出卖。

苏小小走到书案前，目光平静地掠过那些沾满血泪的纸页。她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一缕微不可察的银芒倏然亮起。

“嗤…嗤…嗤…”

细微而密集的轻响，如同无数细针同时穿透薄纸。

在刘世荣充满希冀又极度恐惧的目光注视下，那厚厚一叠记录着他与太子所有肮脏交易的账册密信，如同被投入无形的粉碎机，无声无息地化为细碎的粉末！

如同灰色的雪沫，纷纷扬扬从她指缝间洒落书案！眨眼间，只剩下一堆无用的纸灰！

“不——！！”刘世荣发出一声绝望到极点的嘶嚎！他最后的保命符和翻盘的希望，在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