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巨大穿透力。

“王局，林局，”他没有回头，“你们都先出去一下吧。”

“我想单独跟他聊一聊。”

“什么？！”林国栋和王副局长都大吃一惊。

“陈副市长！这不合规矩啊！”王副局长急忙说道，“您是市政府的领导，按照回避原则，您是不能单独接触核心涉案人员的！这要是传出去会给别人留下口实的！”

“是啊，陈副！太危险了！”林国栋也劝道，“这个高捷现在就是一头走投无路的疯狗！万一他……”

“我说，”陈谦缓缓地转过身，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两位同样身经百战的政法界“大佬”，“出去。”

他的声音不大，但那声音里所蕴含的，那种属于上位者的、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却让林国栋和王副局长两人都在瞬间感到了一阵发自灵魂的巨大压力。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无奈地选择了服从。

当监控室里只剩下陈谦一个人的时候，他缓缓拿起了桌上那个连接着审讯室内部通讯系统的话筒。

他没有说任何一句审问的话。

他只是对着话筒，用一种如同在跟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聊家常的随意语气，缓缓说出了一个看似与本案毫不起眼的名字。

“高行长，”他的声音通过审讯室里那冰冷的扬声器，清晰地传到了高捷的耳中，“我今天上午刚刚收到了一份来自澳大利亚悉尼大学的最新的留学生学术诚信调查报告。”

“报告里说，”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耐人寻味，“贵公子高启强，他那篇即将要用来申请博士学位的毕业论文，好像涉嫌了非常严重的数据造假和学术剽窃啊。”

轰！

当听到“高启强”和“学术剽窃”这几个字时，那个原本如同一尊石雕般死寂了整整十八个小时的高捷，他那空洞灰败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如同被投入了一颗核弹，轰然炸裂！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极致的巨大——恐惧！

他猛地抬起头！

他那布满了血丝的疯狂眼睛，死死地透过那面冰冷的单向玻璃，望向了那个他看不见的监控室的方向！

他知道！

那个如同魔鬼般的年轻人，终于向他亮出了那把真正足以将他和他整个家族都彻底送入十八层地狱的——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