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肉沫蒸蛋,我尝一口你勺里的青菜,分享得不亦乐乎,亲热得像对小兄妹。豆包吃着吃着,还不忘提醒爸爸:“爸爸,虾虾,明天捉”。
林棠忍着笑,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裴叙,压低声音,语气带着点幸灾乐祸:“裴工,看到了吧?在孩子面前可不能随便许诺。豆包这小脑袋瓜,记性比谁都好。明天你要是食言,这事他能念叨你两个月,天天在你耳边‘虾虾、虾虾’地念经。”
裴叙看着儿子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睛,郑重地点点头:“知道了,答应他的事,一定办到。”
等两个孩子都睡熟了,窗外雨声渐歇。裴叙没有休息,他轻手轻脚地翻出工具箱,找出几根韧性好的细铁丝和一些废弃的纱网,就着客厅的灯光,开始专注地编织一个简易却结实的捕虾网兜。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认真而英挺的侧脸,那神情,仿佛在打造一件精密的仪器。林棠靠在一旁的沙发上看书,偶尔抬眼看他,心头那点因豆包“厚此薄彼”而起的微妙酸意,早己被这温馨静谧的画面熨帖得平平整整,只剩下暖融融的安然。
第二天傍晚,暴雨洗过的天空格外澄澈,晚霞如打翻的调色盘,将天际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金粉与瑰紫。一家西口带着简单的“装备”出发了——裴叙背着新做好的网兜和水桶,林棠一手抱着着糖包,一手拎着个塑料布。豆包则被爸爸稳稳地抱在怀里,兴奋地小脚乱蹬,指着远处的河滩不停地喊:“虾虾,爸爸捉虾虾”。
河水在晚霞的映照下泛着粼粼金光,清澈见底。裴叙找了个水流平缓的河湾,将裤腿高高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腿,小心翼翼地趟入清凉的河水中。林棠带着两个儿子在岸边较干燥的草地上铺开一块塑料布,让糖包和豆包坐下。
“糖包,看好弟弟,不许靠近水边。”林棠叮嘱。糖包认真地点点头,小手立刻抓住了豆包的背带裤带子,像个小卫士。
裴叙弯着腰,目光锐利地扫过河底的石缝和水草丛。他动作沉稳而敏捷,手中的网兜猛地一抄,带起一片水花。林棠赶紧提着水桶过去,只见网兜底部,几只青灰色的小河虾正惊慌失措地弹跳着,还有几条手指长的小鱼在蹦跶。
“虾虾,鱼鱼”,豆包在岸边激动地拍着小手,糖包也忍不住凑近了些,好奇地张望。
林棠把鱼虾倒进水桶,加了点河水养着。豆包按捺不住好奇,挣脱哥哥的手就想跑过来摸,被林棠眼疾手快地拦住:“豆包乖,虾虾有钳子,会夹手手,疼”。她做了个夸张的“疼”的表情。豆包立刻缩回小手,心有余悸地看着桶里那些挥舞着小钳子的生物。
裴叙在河里来回走了几趟,收获颇丰,小半桶鱼虾在桶底活蹦乱跳。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暮霭西起。裴叙回到岸边,将湿漉漉的裤腿放下,开始清理网兜上的水草。
林棠收拾着东西,目光随意地扫过河岸边那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蓦地,几点微弱却奇异的黄绿色光点,在渐浓的暮色中幽幽闪烁,如同坠落凡间的小小星辰,忽明忽灭,轻盈地飞舞着。
“裴叙,糖包豆包,快看”,林棠惊喜地低呼,指着那片萤火,“是萤火虫”。
豆包立刻被那梦幻的光点吸引,忘记了桶里的虾,小手指着树林,兴奋地蹦跳:“虫虫亮亮,豆包要”。
糖包也仰着小脸,清澈的眼眸映着那点点流萤,素来冷静的小脸上露出了纯粹的、属于孩童的惊叹。晚风拂过,带着河水的微腥和草木的清香,流萤飞舞,水桶里的小鱼偶尔扑腾起一小朵水花。
放下东西,裴叙走到妻儿身边,一手一个抱起还在兴奋嚷嚷的豆包和安静欣赏的糖包,林棠伸手半抱着裴叙的腰。一家西口静静地站在夏夜的河畔,望着那林间飞舞的星芒,这一刻,白日的喧嚣、研究的压力,都仿佛被这静谧的夜色和微小的光芒温柔地抚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