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小身板站得笔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只是微微抿起的嘴唇和闪烁的眼神泄露了他的心虚。
“妈妈,”豆包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企图萌混过关,小手指了指地上的狼藉,“花花……掉了,豆包捡捡?”那副强装无辜的小模样,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捡?你用脚捡是不是?”林棠气结,指着地上,“还有我的衣服,谁弄倒的?”
豆包立刻缩了缩脖子,大眼睛骨碌碌一转,迅速甩锅:“哥哥,哥哥拿大炮打的”,他胡乱指着空气,想象力倒是丰富。
一首沉默的糖包终于开口,声音稚嫩却条理清晰:“妈妈,是豆包想拿盆玩水,拉倒了架子。我……没拦住。”他看了一眼弟弟,最终还是选择了陈述事实,只是小脑袋微微垂了下去。
林棠看着两个小泥猴,再看看一地狼藉的心爱花草和贴身衣物,以及袜子,只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她努力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孩子还小,不能发火,但语气还是忍不住带上了严厉:“你们两个,立刻,马上,把凳子搬回厨房。豆包,不许再踩我的衣服,糖包,看着弟弟”,她指着混乱的现场,“然后都给我去洗手,这像什么样子”。
豆包见妈妈真生气了,小嘴一瘪,带着哭腔喊出了终极保命符:“爸爸——爸爸救命啊”,小脚丫子飞快地倒腾着,像颗小炮弹一样冲向了书房。
糖包也默默地跟了过去,小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书房门开着,裴叙正伏案画一张复杂的零件图。豆包炮弹似的冲进来,一头扎进裴叙怀里,小手指着外面,委屈巴巴地告状:“妈妈凶……豆包怕怕”,糖包则安静地走到书桌旁,小手扒着桌沿,仰头看着爸爸,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也分明写着求助。
裴叙放下笔,长臂一伸,轻松地把两个儿子都捞到自己腿上坐好。豆包立刻像找到了靠山,搂住爸爸的脖子,把小脸埋进去蹭。糖包则坐得端正些,小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
“又惹妈妈生气了?”裴叙捏了捏豆包的小鼻子,又摸摸糖包的头,语气温和却带着了然。
林棠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她叉着腰,胸脯微微起伏,指着阳台方向控诉:“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们干了什么好事。踩着凳子翻我的花架子,揪我的多肉,豆包还把晾衣架拽倒了,衣服和袜子全掉地上,他还光着脚在上面蹦,我新洗的”。她越说越气,脸颊都泛起了红晕。
裴叙一听,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二话不说,把还赖在怀里的糖包豆包轻轻挪开放到地上,站起身,一手牵一个儿子,走到“案发现场”。看着满目狼藉,尤其是地上散落的妻子贴身的衣物,裴叙脸上的温和瞬间收了起来。
他蹲下身,平视着两个儿子,语气严肃:“裴知遇,裴知许,站好。”
豆包和糖包立刻并排站首了,豆包不安地扭着手指,糖包也抿紧了唇。
“花是妈妈辛苦养的,揪叶子对不对?”裴叙问。
两个小脑袋一起摇了摇。
“袜子是妈妈洗干净的,弄到地上踩脏了,对不对?”
小脑袋再次摇了摇。
“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知道了。”糖包小声回答。豆包也赶紧跟着点头,大眼睛里开始蓄起水汽。
“知遇,”裴叙看向小儿子,“去拿个盆来,把这些袜子捡起来,我们帮妈妈洗干净。”
“知许,”他又看向大儿子,“你把地上的小凳子搬回厨房放好。”
两个小家伙如蒙大赦,立刻行动起来。豆包噔噔噔跑向洗手间,拖出一个对他而言过于沉重的搪瓷脸盆,金属盆底摩擦着水泥地面,发出刺耳的“滋啦”声。他使出吃奶的劲儿,小脸憋得通红,才把那盆拖到“袜子山”旁边,然后认认真真地,一件一件把袜子捡起来放进盆里,嘴里还小声念叨:“洗洗……给妈妈……”
糖包则安静而利落地把两张小凳子,稳稳地搬起来,迈着小步子送回厨房原位,又迅速跑回来,帮着弟弟一起捡袜子,动作比弟弟有条理得多。
裴叙则小心地把林棠散落在地的内衣一件件拾起,走到洗手间去清洗。林棠站在客厅和阳台的交界处,看着这一幕。丈夫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的洗手间里忙碌,两个小小的身影在阳台上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弥补任务”。
豆包笨拙却努力地捡着袜子,糖包则像个小小的监工,不时帮弟弟把滚远的袜子捡回来放进盆里。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户,给父子三人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毛边。刚才那股冲天的火气,不知不觉竟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