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群外国人,小林有些手足无措。
“小林同志,打扰了,这几位是苏俄代表团的同志,想看看咱们工人的居住环境,方便吗?”张厂长笑容和煦。
“方便,方便,快请进”,小林连忙侧身,又朝屋里喊,“老马,快出来”。
马俊杰闻声抱着小儿子出来,大儿子饺子则怯好奇地抱着爸爸的腿。得知是苏俄友人,马俊杰眼睛一亮,热情地上前与伊万握手,一口流利地大碴子味的俄语脱口而出:“兹德拉夫斯特维杰,(您好)伊万同志,欢迎,欢迎”。
伊万惊讶又亲切地与马俊杰拥抱,两人用俄语寒暄起来。马俊杰抱着小儿子,领着代表团在屋里参观。三室一厅的格局,窗明几净。他展示了客厅角落的台扇,插上电源,扇叶呼呼转起,送出阵阵凉风,虽然此刻是冬天,却引得苏俄专家啧啧称奇。风力还挺强,虽然他们国家大半时间都是冬天,夏天也并不炎热,伊万还想买一台作为纪念。
接着是电动缝纫机、可充电小风扇……这些在苏俄专家眼中充满“华国特色”的小家电,引起了他们浓厚的兴趣。虽然都是些小玩意,但这些苏俄却都没有。
更让伊万动容的是这个家的温馨与生机。碎花桌布铺得平平整整,上面还有冒着热气的食物,厨房里也收拾的极为干净,所有的东西摆放都极为讲究,台面上不见一丝杂乱。
小林家收拾的非常整洁,客厅里储物柜沙发一样不少。~q·u`s·h.u¨c*h,e`n¨g..^c\o?m`窗台上的藤萝垂下翠绿的枝条,卧室床头柜的玻璃瓶里插着几支金黄的干麦穗,卫生间洗手池边一盆水养的吊兰郁郁葱葱。这一切,对比在苏俄国内因推行极端政策而显得刻板,提倡极端的共产主义、压抑的工人居住环境中,是难以想象的鲜活与温暖。伊万不禁联想到国内即将到来的权力更迭和新领导可能推行的政策,心中泛起一丝复杂。
就在小林局促地想着是否该倒茶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小林,老家寄的腊肠,蒸好了给你们送点”。门开处,林棠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她只穿着一件烟灰色的高领羊毛衫,乌发松松挽起,脸颊被室外的寒气冻得微红,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碟,上面整齐码着深红色、油润透亮的腊肠片,热气腾腾,香气西溢。
屋内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伊万眼中更是毫不掩饰地掠过惊艳,急切地想上前搭话。
林棠看到满屋子的人,话语一顿,目光迅速扫过张厂长和高厂长,瞬间了然。她神色自若地对高厂长扬了扬手中的碟子:“高厂长,你们也在啊?尝尝腊肠?老家自己灌的,味道还行。”语气自然得像唠家常。
高厂长立刻会意,非常“不客气”地捏了一片放进嘴里,咀嚼着点头:“嗯,香,地道”。
林棠顺势将碟子放到小林家的餐桌上,对众人礼貌地笑笑:“你们聊,我炉子上还炒着菜呢,得赶紧回去看着,糊了锅今晚俩小子该没菜下饭了。”说罢,朝众人点点头,转身步履轻快地上了楼,烟灰色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留下一室腊肠的醇香。
“高厂长,刚才那位女同志是……”伊万迫不及待地通过翻译询问,眼神还追着楼梯方向。
翻译刚张嘴,马俊杰己抢先一步,用俄语流利地回答:“哦,那是我们厂技术骨干裴叙工程师的妻子林棠同志,她本人也是我们厂出色的工程师。他们有一对非常可爱的双胞胎儿子,就住在我们楼上。”他刻意加重了“妻子”和“双胞胎儿子”的发音,看着伊万眼中那点刚燃起的光亮迅速黯淡下去,心里暗笑:老裴啊老裴,回头得讹你两包“大前门”。兄弟,我又帮你拦住一个情敌。
与此同时,楼上裴家。裴叙正抱着裹成小粽子似的豆包站在窗边,指着楼下远去的人群中那个熟悉的烟灰色身影:“豆包看,妈妈回来了。”糖包则安静地坐在小餐桌旁,小手里捏着一块米糕,小口小口地吃着,目光却也跟着望向门口。
林棠带着一身寒气进屋,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裴叙抱着豆包迎上来,豆包立刻张开小手要妈妈抱,嘴里“妈妈、妈妈”地叫着。林棠笑着接过沉甸甸的小火炉,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豆包乖。”又看向餐桌边安静等待的糖包,“糖包饿了吧?妈妈这就热粥。”炉子上,她出门前炖着的白菜豆腐正咕嘟作响,香气弥漫。
楼下,代表团又走访了几家,看到的景象大同小异:温暖整洁,虽不奢华却充满生活气息。伊万心中的震撼和疑惑越来越深。终于,在离开最后一户人家时,他忍不住问出了盘旋己久的问题:“高厂长,我有一个疑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