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座边缘,尤其是雷汞所在的中心凹陷处,形成一个极薄、极均匀的密封层。动作轻柔而精准,生怕损伤了那敏感的引火药。
涂好蜡后,他迅速拿起一张裁剪好的小方块油纸,覆盖在涂了蜡的火帽底座上,然后再次用温热的木片轻轻按压,让油纸被融化的蜂蜡牢牢粘合、密封。最后,他小心地修掉边缘多余的油纸。
一枚被淡黄色蜂蜡和油纸双重密封包裹的火帽,出现在他掌心。原本黄澄澄的金属光泽被掩盖,却多了一种沉稳可靠的感觉。
“哑叔,试试这个!”林远将密封好的火帽递给哑叔,指了指旁边一支闲置的惊雷枪。
哑叔小心翼翼地接过这枚“特别”的火帽,眼神充满好奇和一丝紧张。他学着林远的样子,用特制的小铜钳夹起它,放入药锅,合上击砧。
林远亲自举枪,瞄准远处另一块厚木板。
“砰——!”
熟悉的轰鸣再次炸响!火光闪耀!木板应声被轰穿!
成功了!密封火帽在潮湿的夜气中,成功激发!
“好!!”阿龙忍不住低吼一声,脸上满是兴奋。雷手们也激动地互相看着,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林远放下枪,检查枪膛和药锅。密封的油纸和蜂蜡在发射时被高温燃气瞬间烧蚀冲开,并未影响激发,只在药锅和击砧上留下一点点焦黑的蜡痕和纸灰。
“哑叔!福伯!”林远精神大振,“立刻照这个法子,把所有做好的火帽都密封起来!以后新做的火帽,出炉冷却后,立刻密封!这是保命的关键!”
“是!少爷!”福伯和哑叔立刻行动起来。哑叔更是双眼放光,仿佛找到了新的挑战,动作麻利地开始处理剩下的火帽。
林远看着忙碌的两人,又看向那十五名经历了一次心情起伏的雷手,沉声道:“看到了?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惊雷’不怕湿了!接下来,该轮到敌人怕我们了!”
他转向阿龙,语气带着一丝冷冽的期待:“阿龙,光练不行。得见见血,练练胆。”
阿龙立刻会意:“少爷的意思是?”
林远目光投向橡胶园外漆黑的丛林,那里是陈金牙残部可能藏匿的方向,也可能有披耶颂派来的探子。
“派几个机灵的,带上‘惊雷’,摸出去。像夜里的猫头鹰,专找那些在林子里探头探脑的老鼠!找到陈金牙的残兵最好,找不到…披耶颂的探子,也行!”林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用他们的脑袋,给我们的‘雷手’们,开开荤!也让披耶颂知道,他的狗,进不了我的园子!”
“明白!”阿龙眼中凶光一闪,立刻点出三个平时就以机敏和胆大著称的雷手——虎子、阿水,还有一个叫石头的瘦高个。“虎子,阿水,石头!带上你们的‘惊雷’,装好弹!跟我走!”
被点名的三人既紧张又兴奋,手都有些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们迅速拿起自己的枪,在哑叔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地将密封好的火帽装填好,推弹上膛。动作虽然还有些生涩,但那份凝重,却让他们看起来与之前截然不同。
阿龙检查了一遍,低喝一声:“记住少爷的话!我们是夜鹰!是藏在暗处的雷!跟我来!”他率先猫腰,如同灵豹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橡胶园边缘的黑暗中。虎子三人深吸一口气,紧紧跟上,身影迅速被浓密的树影吞没。
林远站在原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篝火的光芒映照着他年轻却己显刚毅的脸庞,眼神深邃如寒潭。
惊雷己铸,蜂蜡封刃。
夜鹰出巢,试爪猎杀。
披耶颂的风暴在酝酿,他的反击,也从这无声的暗夜狩猎,悄然拉开了序幕。
风穿过橡胶林,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无数低语。这南洋的夜,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