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去年被镰刀划伤留下的疤。
堂屋的灯在风雨中来回晃着。王轱辘给李青擦头发时,发现她耳后有一颗红痣,像粒小小的朱砂。窗外,张寡妇的蓝布衫飘过院墙,银耳坠的反光在雨夜中一闪而逝。
\"账本......\"李青刚开口,就被雷声打断。王轱辘的手停在她发间,粗糙的指腹擦过她耳垂。雨点砸在瓦片上,像无数个小锤子在敲打。
东屋的床单还带着霉味。李青蜷缩在床里边,听着王轱辘在门外拧衣服的水声。闪电照亮窗棂时,她看见门缝下他的影子久久未动。
暴雨下了一整夜。天蒙蒙亮时,李青发现王轱辘睡在了堂屋的长凳上,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她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锁骨处的烫伤——那是去年冬天,她发高烧时,他熬药不小心被炉火烫的。
院里的积水映着晨光,像一面破碎的镜子。张寡妇的蓝布衫又出现在篱笆外,这次沾满了泥点子。她隔着窗户对李青挤眼睛,银耳坠晃啊晃,晃碎了水洼里的朝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