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卫所军营前厅被临时布置成了一个荒诞的“选妃”现场,几张长条桌拼在一起铺上了深蓝色的军毯权当“礼台”,而那只价值连城的水晶鞋被郑重其事地放在一个铺着黑色天鹅绒的银盘里,端端正正地摆在“礼台”中央,在几盏特意调亮了的煤气灯照射下折射出冰冷而璀璨的光芒。~白-马^书^院* ·已_发,布·醉-薪¢漳*踕^
加拉赫上尉端坐在“礼台”后一张高背椅上,深蓝色的军装熨烫得一丝不苟,肩章上的铜鹰徽记闪闪发亮,他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矜持、期待和势在必得的微笑,灰蓝色的眼眸时不时扫向紧闭的军营大门,仿佛己经看到他的“玫瑰荆棘”在万众瞩目下,踏着红毯高傲地走来,穿上那只属于她的水晶鞋。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进来!”加拉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门被推开,一名士兵走进来敬礼。
“报告上尉阁下!外面……外面己经聚集了很多人。”
加拉赫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如同听到了胜利的号角,他优雅地整理了一下白手套,清了清嗓子。
“很好!让她们都进来吧!认证大会,现在开始!”他的声音洪亮,充满了宣告的仪式感。
士兵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其古怪的神色,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僵硬地再次敬礼。
“是,上尉阁下!”
沉重的军营大门被缓缓拉开。
加拉赫微微扬起下巴,准备迎接他命中注定的“灰姑娘”,以及全镇淑媛们羡慕嫉妒的目光。\看?书′君^ ?无¨错?内_容¢
然而下一秒,一股混杂着劣质香水、汗臭、廉价脂粉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体味的浓烈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猛地灌入前厅。
紧接着,是潮水般涌进来的人群。
加拉赫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想象中的“淑媛”呢?他期待的、带着羞涩和仰慕的美丽脸庞呢?
眼前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景象。
挤在最前面的是一位体型如同酒桶般浑圆的女士,她身上紧紧裹着一件显然小了好几号的、缀满廉价亮片的粉红色缎面礼服,勒得她喘不过气,脸上的脂粉厚得像刷墙,试图掩盖住层层叠叠的皱纹和油光,她头上歪歪斜斜地插着一根褪色的孔雀羽毛,随着她激动的喘息而剧烈晃动。
她身后则是形形色色的女人:有脸上布满麻点、却涂着两团夸张腮红的少女;有缺了门牙、咧着嘴傻笑的老妇人;有抱着还在吃奶的婴儿的年轻母亲;有穿着男式工装裤、头发乱糟糟的健壮农妇;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明显未成年的小女孩,被她们的母亲推搡着往前挤……
她们的脸上无一例外都带着一种狂热、贪婪和孤注一掷的神情,仿佛眼前不是一只水晶鞋,而是一座闪闪发光的金山,她们身上穿着自认为最“华丽”的衣服——褪色的旧裙子、打着补丁的节日盛装、甚至还有明显是从戏班子借来的、带着亮片的戏服……五颜六色,光怪陆离。
整个前厅瞬间被嘈杂的声浪淹没:兴奋的尖叫、粗鲁的推搡、孩子的哭闹、粗重的喘息……混合着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形成了一股强大的、令人头晕目眩的冲击波,狠狠砸在加拉赫的感官上。\暁?税_宅¢ ,更+欣~罪_全^
他端坐在高背椅上,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脸上的表情从凝固的微笑,迅速褪色成一片空白的茫然,随即又染上了一层难以置信的错愕和一丝难以掩饰的生理性反胃。
他的眼睛,那双习惯了欣赏优雅和力量的灰蓝色眼眸,此刻仿佛被强光灼伤。
这……这都是些什么?!他的“玫瑰荆棘”呢?他那个美丽、强大、如同带刺血玫瑰般的“伊什”呢?!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和这些……这些……
他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加拉赫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首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用尽毕生的涵养和军人的意志力才勉强维持住脸上那最后一丝几乎要碎裂的、僵硬的“绅士”微笑。
“肃……肃静!”他试图用威严的声音压下嘈杂,但声音有些发飘。
士兵们费力地维持着秩序,勉强在“礼台”前清出了一小块空地。
“现在……开始试鞋!”加拉赫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目光死死盯着那只在混乱中依旧璀璨夺目的水晶鞋,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排在最前面的那位“粉红酒桶”女士早己按捺不住,她像一头冲锋的犀牛猛地挣脱了旁边人的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