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变得越发混乱,每一次挣扎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红斗篷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睑,视野从一片模糊的混沌逐渐聚焦。~d¢i.y-i,k¨a*n~s\h~u-.+c′o+m?
首先感受到的是深入骨髓的冰冷,并非来自空气,而是身下坚硬的触感,一种类似最上等冰种翡翠的质地,却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寒意,他试图活动身体,却发现一种彻底的虚无感从西肢末端传来。
没有手臂挥动的知觉,没有双腿支撑的反馈,甚至没有脚趾蜷缩的本能,只有躯干和头颅被一种沉重而冰冷的禁锢感牢牢束缚着。
他缓缓转动唯一能动的脖颈,视线艰难地下移。
他的身体此刻正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态安置在一个茶杯之中,而他的西肢,从肩膀和大腿根部以下全部消失了,断口处覆盖着一层如同凝固琥珀般的透明物质,散发着微弱的蓝光,似乎是一种极其强效的止血和麻痹药剂,阻止了血液流失和剧烈的疼痛,却也彻底剥夺了他对肢体存在的感知。
视野上移。
一张镶嵌着无数暗红色宝石和尖利骸骨的黑曜石王座矗立在“茶杯”前方不远处,王座上,红皇后正慵懒地斜倚着,单手托腮。
此刻她正打量着红斗篷,只不过她的目光依旧平静,没有胜利者的嘲弄,也没有施虐者的快意,只有一种纯粹的探究。
“醒了?”红皇后的声音响起,低沉、平滑,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比预想的……要快一点,看来,死亡的气息确实让你比那些温室里的花朵更耐折腾一些。”
红斗篷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的的嘶嘶声,他试图开口,却只感到一阵撕裂般的干痛。
红皇后似乎并不在意红斗篷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意,她微微歪了歪头,眼眸在他那张因失血和剧痛而显得格外苍白、却依旧带着一种破碎美感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我.地*书·城+ *蕞*辛!蟑′劫+埂`辛-快~
“一张……相当有特色的脸。”她淡淡地评价道,“漂亮的眼睛……像两块被打磨过的宝石,可惜……埋没在污泥和血污里太久了。”
“更可惜的是……你不属于这里。”
她微微前倾身体,巨大的裙摆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神谕卷轴……时间的织锦……命运的河流……”她缓缓说道,“没有你的影子,一丝一毫……都没有。”
“一个不存在于‘故事’之中的人……一个行走在既定命运之外的‘影子’。”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真实的困惑,“告诉我,‘影子’,你为何要踏入这片不属于你的舞台?为何要燃烧自己去对抗一个与你毫无瓜葛的人?”
红斗篷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断裂的肋骨传来钻心的刺痛,但他强行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腥味,嘶哑的声音随后响起:
“杀死恶魔……还需要理由吗?碾碎虫子……需要询问虫子的意见?你……和你的走狗……杀了无数无辜的人……践踏他们的家园……玩弄他们的命运……只为了满足你那……扭曲的掌控欲,这样的存在……还需要别的理由去猎杀吗。”
红皇后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丝毫情绪的涟漪,首到红斗篷因激动而剧烈喘息,她才缓缓开口:
“恶魔?”她重复着这个词,深紫色的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多么简单粗暴的标签,就像小孩子给不喜欢的玩具起的绰号,你口中的‘恶魔’……它的形象……它的‘罪行’……又有多少……是源于你自己的眼睛?多少……是源于那些……在你耳边低语的‘故事’?”
疯帽子声嘶力竭的控诉、小镇居民麻木的恐惧、扑克士兵冰冷的杀戮……一幕幕画面在脑中闪过,不过红斗篷确实……没有亲眼见过红皇后的大屠杀,他的“认知”,确实建立在别人的叙述和眼前的暴行之上。!x!i?a/n-y.u′k~s¢w¢.¢c!o~m′
“统治这片被混乱和愚昧浸透的土地……需要的不是糖果和童话。”她的指尖轻轻划过王座扶手上尖锐的骸骨装饰,“仁慈?宽容?那只会滋养贪婪和背叛的种子,看看那些被我‘拯救’于饥饿和瘟疫边缘的城镇,看看那些在我铁腕下才得以苟延残喘的秩序……”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更广阔的疆域。
“混乱是根植于人心的顽疾,唯有恐惧……唯有不容置疑的、碾压一切的暴力,才能将那些蠢蠢欲动的混乱因子彻底扼杀在萌芽之中。”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让他们颤抖……让他们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滋生……这才是真正的‘仁慈’,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