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猎人腰间挂着的刀子很明显少了一把,从刀包的形状来看,应该是把剥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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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泽的雾气比森林更浓,黏稠地裹在每个人的皮肤上,母亲走在最前面,她的裙摆沾满了泥浆,每走一步都发出湿漉漉的声响。
"就在这儿等着。"她突然停下,手指向一棵歪脖子柳树,"我和你父亲去前面探探路。"
父亲站在她身后,斧头不知何时己经握在了手里,他的目光在两个孩子之间游移,最后定格在汉赛尔平静的脸上。
"别乱跑。"他粗声粗气地补充道,"这附近有鳄鱼。"
格莱特攥紧了哥哥的袖子,她能感觉到母亲的笑容像涂了蜜的刀,甜美,但锋利。
汉赛尔却只是点了点头,乖巧得令人不安。
"知道了,妈妈。"
母亲转身的瞬间,裙摆扫过一片枯死的芦苇,父亲跟在她身后,斧刃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他们刚走出十步远,汉赛尔的手指己经摸到了鞋底的剥皮刀。
"哥哥......"格莱特的声音细如蚊呐。
汉赛尔没有回答,他的眼睛紧盯着父亲的背影,计算着距离。
五步、西步、三步——
"现在。"
他的动作快得不像个孩子,剥皮刀精准地扎进了父亲的跟腱,父亲惨叫一声跪倒在地,斧头砸进泥里,溅起的黑水糊住了他的眼睛。
"你、你个小畜生做了什么!"母亲尖叫着转身,却看见格莱特己经扑了上来,女孩的指甲抠进她的眼睑,像只发狂的野猫。
汉赛尔没有停顿,他拔出刀,踩着父亲的后背跃起,刀尖首奔母亲的咽喉,母亲仓皇抬手,刀刃刺穿了她的掌心,血珠飞溅到汉赛尔的睫毛上,像红色的露水。
"你们......"母亲的脸因恐惧而扭曲,"你们是魔鬼......"
"不。"汉赛尔转动刀柄,听着她的惨叫,"我们只是学得快。"
父亲在泥浆中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格莱特己经捡起了斧头,她的手臂颤抖着,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但当她看向哥哥时,汉赛尔对她点了点头。
"像砍柴一样。"他轻声指导,"记得吗?"
斧刃落下时,父亲的手指还在抽搐,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柳树的根须,母亲想逃,但汉赛尔的刀己经抵住了她的后心。
"求求你们......"她跪在沼泽边,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软弱,"我是你们的母亲啊......"
汉赛尔歪了歪头,突然笑了。
“当然了,您当然是我们的母亲。”
......
母亲的尖叫声很快被沼泽吞没,鳄鱼们闻讯而来,浑浊的水面泛起贪婪的涟漪,汉赛尔和格莱特站在岸边,看着那两具躯体渐渐沉没。
"哥哥。"格莱特突然开口,"面包屑......"
汉赛尔一愣,回过头才发现,自己刚刚一路洒下的面包屑被森林里的乌鸦给吃了个干净。
“......没关系。”深吸一口气,汉赛尔擦了擦格莱特脸上属于父亲的血迹,“那个家,不回去也罢。”
“可是,接下来咱们要去哪儿。”
“总会有去处的。”
沼泽深处,最后一缕黑发很快便消失在浑浊的水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