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胸口。
皇后亚历山德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苍白的面容在孔雀石柱的映衬下更显病态。
"亲爱的,格里高利说..."
她刚开口,沙皇就猛地转过身来,蓝眼睛里燃烧着罕见的怒火。
"你的那个'圣人'!"
尼古拉二世的声音突然拔高,"他除了在宫里和侍女们鬼混,还能做什么?"
话音未落,他自己先被这失态吓了一跳,颓然跌坐在镀金座椅上。
这时,外交大臣萨宗诺夫匆匆走进大厅,靴子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声响。
"陛下,英国大使又拒绝了我们的援助请求。"
他递上一份电报,"他们说波罗的海的封锁..."
"够了!"
沙皇一把扫落桌上的水晶墨水瓶,深蓝色的墨水在波斯地毯上洇开,像极了东线战场上士兵们流出的鲜血。
冬宫孔雀石厅内,尼古拉二世的怒吼在镀金穹顶下回荡:
"他们在尚蒂伊会议上是怎么承诺的?"
沙皇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英法两国的外交照会,纸张在他手中簌簌作响,
"现在却要我们继续用血肉去填战壕!"
内务大臣施蒂默尔佝偻着身子,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挪了半步,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彼得格勒的普季洛夫工厂又罢工了...工人们举着红旗,喊着'要面包,不要战争'..."
他的目光扫过沙皇铁青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孔雀石厅凝重的空气中。
……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着大厅。
壁炉中的柴火噼啪作响,墙上历代沙皇的肖像仿佛都在用严厉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切。
内阁总理戈列梅金拄着乌木拐杖,颤巍巍地走上前来。
老迈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阴冷:"陛下,"
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拐杖头,"或许...是时候考虑其他选项了。"
浑浊的眼珠意有所指地转向沙皇办公桌上那份烫着瑞典王室火漆的密信——德国人通过中立国递来的橄榄枝。
沙皇猛地转身,军靴在大理石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抓起那份密信,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看看我们的'盟友'都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而破碎,"英法认为我们'拖累'西线,在尚蒂伊会议上要求俄军继续牵制德军,却连一箱子弹都不肯多给!"
密信在他手中被捏得皱皱巴巴,"波罗的海被封锁,摩尔曼斯克铁路每个月运来的物资还不够装备一个师!"
窗外,彼得格勒的寒风卷着雪花拍打着玻璃窗。
远处隐约传来示威人群的口号声,与近卫军镇压的枪声交织在一起。
外交大臣萨宗诺夫面色惨白地站在角落,手中的电报己经被汗水浸湿——法国大使刚刚拒绝了他的援助请求。
戈列梅金趁机又向前一步,拐杖在地毯上留下深深的凹痕:
"陛下,德国人提出的条件...很慷慨。"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像是毒蛇吐信,"我们可以保全大部分领土,只需要放弃波兰..."
沙皇颓然跌坐在镀金宝座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密信上的火漆印。
墙上的自鸣钟突然敲响,惊得他浑身一颤。
钟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仿佛在倒数着罗曼诺夫王朝最后的时光。
"安排秘密会面吧。"
尼古拉二世的声音如同冬日的薄冰般脆弱:
"但要绝对保密..."
他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外交大臣萨宗诺夫苍白的脸上,
"特别是对英国人和法国人!"
……
壁炉中的火焰突然窜高,映照得沙皇的面容阴晴不定。
首到这时候,萨宗诺夫才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贴着远东火漆的加密电报,躬身递到沙皇面前。
火漆上双头鹰徽章的金色纹路在火光中闪烁,尼古拉二世却只是机械地瞥了一眼,便随手将其掷入壁炉。
羊皮纸在火焰中迅速蜷曲变黑,化作几片带着火星的灰烬飘散。
"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沙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戒指上的宝石在火光中泛着血色,
"让哈尔滨总领事科罗斯托维茨,敬告那些黄皮猴子安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