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的第一场雪正无声飘落。
他背对着众人,声音低沉:"告诉拉特瑙,优先保证军工厂的原料供应。"
停顿片刻后,又补充道:
"至于民生物资...让内政部加强舆论管控,再多刊登些前线的捷报。"
鲁登道夫冷笑一声,拿起钢笔在文件上签下潦草的名字:
"让那些主妇们知道,她们少吃的每一口面包,都将变成了俄国人身上的子弹!"
他的钢笔尖划破了纸张,墨水晕染开来,像极了地图上那些代表伤亡的红色标记。
格勒纳重新戴上单片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或许我们该考虑从罗马尼亚进口更多的粮食..."
"用什么东西买?"
鲍尔苦笑,"国库的黄金储备己经见底了。"
法金汉依然站在窗前,他的身影在雪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孤绝。
雪花落在窗玻璃上,很快就融化成水珠,像极了柏林市民眼中那些不敢流下的泪水!
……
会议室的空气随着深夜的降临变得愈发凝重。
当时钟指向第六个小时,侍从官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闷。
他递上一份来自奥斯曼战场的急电,烫金的信封在煤油灯下泛着不祥的光泽。
法金汉拆开电报,冷峻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库特告急?"
他将电报轻轻放在桌上,手指在"英军围攻"几个字上点了点,
"正好让英国人把血流干在美索不达米亚的沙漠里。"
他转向鲁登道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埃里希,你的'钢铁风暴'战术准备得如何了?"
鲁登道夫从军装内袋掏出一个标着"绝密"的猩红色文件夹,牛皮纸封面上还沾着前线的泥土。
他翻开文件时,几张炮兵阵地的照片滑落出来:
"2000门火炮己经就位,包括420毫米的'大贝塔'。"
他的手指划过一张凡尔登地区的等高线图,"就等您下令把这个要塞变成法国的绞肉机。"
格勒纳突然插话,单片眼镜反射着冷光:
"后勤方面,我们己经囤积了200万发炮弹。但铁路运力..."
他的声音里带着忧虑。
"让格勒纳负责协调运输。"
法金汉打断道,指挥棒在桌面上敲出坚定的节奏,"必要时候征用民用列车。"
……
当午夜的钟声在柏林上空回荡时,法金汉站起身,在众人注视下做出最终决断:
"第一,"他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授权驻华使馆通过丹麦中间商向杨不凡提供'军火,如果他需要的话!鲍尔上校,这件事由你亲自督办。"
鲍尔迅速记录,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声响:
"明白,阁下。我己经物色好了哥本哈根的军火商。"
"第二,"法金汉的指挥棒指向大西洋海图,"命令海军暂停无限制潜艇战。"
他的目光扫过在座众人,"在解决俄国之前,不能把美国人逼到协约国那边。"
鲁登道夫不满地哼了一声,但最终只是重重地合上了他的笔记本。
"第三,"法金汉的声音突然提高,"批准'凡尔登消耗战'最终方案。"
他拿起那份猩红色文件夹,"让法国人为每一寸土地付出血的代价!"
参谋们陆续起身离开时,穆勒中校注意到一个耐人寻味的细节:
法金汉独自站在远东地图前,镀银指挥棒的尖端久久停留在西平的位置,仿佛在权衡这个遥远棋子的价值。
窗外,1915年柏林的第一场雪静静飘落,雪花在玻璃上融化成水珠,像极了地图上那些未干的墨迹。
格勒纳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总长阁下,如果杨不凡真的能在远东牵制俄国人..."
"那就证明帝国参谋部的判断是正确的。"
法金汉头也不回地回答,声音里带着深不可测的冷静,"如果失败..."
他轻轻拂去指挥棒上的灰尘,"也不过是远东棋盘上损失的一枚小卒罢了。"
这一夜德国最高统帅部的决定,不仅展现了德国军事实力与战略局限的深刻矛盾,更在无形中为后来的"兴登堡-鲁登道夫"军事独裁埋下了伏笔。
当最后一位参谋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时,法金汉终于转过身来。
他的影子被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