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周睿踩空跌进被冲开的窖井,幸亏苏言用救生绳缠住他的手腕。
拉上来时,周睿的作战靴己经不见了,脚底被碎玻璃划得血肉模糊。
“你回去包扎。” 苏言按住要争辩的战友,“让李大嘴带双 42 码的胶鞋来换班。”
周睿却咧嘴笑了,露出沾血的钢牙:“轻伤不下火线!”
手电光扫过第九户人家时,两人同时僵住了。
二楼阳台上,五个白发老人手挽手站成人墙,用身体为身后十几个孩子挡住风雨。
最中间的老支书举着褪色的党旗,雨水顺着皱纹沟壑流进他大张的嘴里。
“我们最后撤......” 老支书的声音沙哑得不成调,“但孩子们......”
苏言的喉头突然哽住。
他看见老人们腰间都绑着麻绳,另一端固定在门框上 —— 这是准备用身体当最后的救生桩。
“周睿!呼叫支援!” 苏言的声音劈了叉。
当冲锋舟赶来时,老人们却死活不肯上船。
最后是周睿红着眼睛吼:“孩子们需要你们照顾!”
这才把老人们劝上船。
转移完这批群众,苏言的透视能力突然捕捉到水下异动。
他猛地拽着周睿扑向右侧,原先站立的位置 “哗啦” 陷出个两米宽的漩涡,吞没了半扇铁门。
“第十户......” 周睿的声音发虚,指着五十米外即将被洪水包围的祠堂。
屋顶上,几个半大孩子正拼命挥舞红领巾。
就在这时,上游堤坝传来三声急促的警报 —— 这是决堤的前兆。
浑浊的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转眼就淹没了祠堂的第一级台阶。
“来不及等舟了!” 苏言扯过两个救生圈,“我数到三 ——”
两人刚冲出五米远,一股暗流突然将周睿卷向反方向。
苏言甩出救生绳,自己却被冲得撞上石碾。
他听见肋骨 “咔” 的脆响,却死死攥着绳子不放。
祠堂大门在洪水冲击下变形扭曲。
当苏言用肩膀撞开门时,屋顶瓦片正暴雨般坠落。
最小的女孩吓得尿了裤子,却还记得把红领巾系在昏迷的同伴手腕上:“先救他......”
周睿钢牙咬得咯吱响,一次扛起三个孩子。
苏言把最后两个孩子绑在背上,刚冲出祠堂,整座建筑就在身后轰然倒塌,激起的浪头把他们拍出十几米远。
橡皮艇上的卫生员见到他们时,苏言正用身体给孩子当人肉缓冲垫,后背全是碎石刮出的血痕。
周睿的迷彩裤被钢筋划开,小腿肌肉外翻着,却还保持着托举孩子的姿势。
“还有......” 苏言呛出两口血水,“西南角......”
卫生员强行按住他:“水位超过警戒线了!指挥部命令全员撤回!”
这时,他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吠,眼里满是急切。
“你们先撤。”
他把最后一个孩子塞给卫生员,转身朝着那狗叫的一户人家走去。
“苏言!” 卫生员焦急地喊了他一声,却只能无奈地看着他再次扎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