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开口问一句“母妃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可是司轩说不出来。?m·a!l,i′x\s~w!.?c?o~m?
一来他并不知道,此时若是让央金格尔关于天褚王后的回忆苏醒,是会加重她对于失去一切的痛苦而爆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还是会有半刻清醒时间,足够他们利用这个机会反击。
在穆周山恢复灵力之前,以他现在的力量不足够支撑他们赌上这么一回。
二来……
他的胸腔翻涌着腥味,喉头凝着一股鲜血,只要张口就会随时吐出来。
就在司轩犹豫踟蹰之间,忽然他手上抵挡着的千钧之力被一股轻柔的灵力接了过去。
那灵力他的五指间缠绕而过的时候,仿佛是一双母亲般温柔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告诉他一切都还有希望,可以不用再这样强撑下去。
这是世间最坚定又强大的气息。
身后酆都帝宫的方向忽然刮来一阵大风,他们艰难地回头,眯着眼看去,只看见一个白衣女子慢慢走出来,自她身后两旁随风飞出无数玉兰花瓣,什么颜色的都有。-山?叶′屋- ¢耕,薪·醉~全-
而那些轻柔的灵力,就是随着这些玉兰花瓣被吹到他们身边,像是将他们泡在一汪温和的春水之中,连灵魂都放松了下来。
池鱼看着地上的场景,再抬头向空中望去,心下百感交集,却没有一丝的怀念和动容。
那不是她记忆里的母亲,至少此刻不是。她们明明拥有相同的绝世容颜,但母妃的脸上不会出现这样阴狠的表情。
池鱼其实一直知道她的母亲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骨子里总浸染着草原上不羁的风,眼睛里也能倒映下雪山之巅广袤的天空。
但她又是这世界上最随遇而安的人。在王宫里小心翼翼地遵守着所有宫规,对长辈孝顺有加,对帝王和王后侍奉得尽心尽力。
她也将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给了阜熙和太子,好像没有任何人能从她身上挑到半点错来。
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在她身上被紧紧捏搓到一起,组合成了一个鲜明的人。
如今空中那个挂着鬼魅笑容、身着凤袍的女子,与从前那人没有半点重合之处。-精?武·暁,说¨王¨ `芜\错`内¢容^
池鱼看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司轩苦苦支撑的结界接了过去,玉指轻弹,就在空中布下一个白色半透明的球罩。
她一步步向着那三人走去,每迈出一步,脚下就生出一朵白色的玉兰花,酆都土地也就随之颤抖,那原本四散飞舞的玉兰忽然直上云霄,围绕在巨大的凤凰身边转了几周。
紧接着那些玉兰花瓣形成一道白色的丝带,牵引着凤凰向远处飞去。与其说它们方才的举动激怒了凤凰而引来它的追逐,倒不如说在逗着它玩,那花瓣构成的丝带在空中翻转扭动,好不灵活。
无法成功追上这花瓣,凤凰怒从心起,不断地发出刺耳的鸣叫声,三双翅膀拍打时掀起的狂风将天上的云都吹散开来。
池鱼拈起一片玉兰,于是一瞬间,结界外的世界静止了。
她走到穆周山身边蹲下,手虚虚地罩在穆周山折断的炽翼上:“疼吗?”
穆周山握住她的手,将那手拉到身前来,仔细查看一番,并没有被灼痛的痕迹,才摇了摇头:“不疼。”
其实是痛的,焱核融入他的骨血,折断炽翼对他而言其实和断手断脚区别不大。
可是这□□再痛,都比不上他此刻内心宛若万蚁噬咬:“你来了?”
看着池鱼的神色,穆周山便知道她已经什么都清楚了。虽然之前他信誓旦旦地说,若是池鱼知道了一切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抗下这样的责任,任何人都无法阻拦。
当他真的看见池鱼走来,只觉得心如刀割。
“是啊,久等啦。”池鱼笑语晏晏地看着穆周山,轻声回应着他,就像从前在万云阁无数次与穆周山搭话时相同的模样,眼神中不见悲苦与无奈。
她将那花瓣举到穆周山眼前,然后又伸手把它扬至空中,让它愈飞愈高,融入到在天空乱窜的白色花瓣丝带中去。
随后侧身指向背后宫门大开的酆都帝宫:“大师兄你看。”
那是一片混杂着许多颜色的玉兰花林。
“寻芳阁没有花,我的花开在了这里。”
穆周山勉强地扯开一丝嘴角:“你若是喜欢,我们以后的家里都种上玉兰。”
池鱼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