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根本没有余力去想要和穆周山说什么,而在长时间耗费在旅途中这件事上穆周山明显要有经验得多,但他也是十分体谅池鱼,见她神色疲惫,除了偶尔问她是否需要休息以外,并不多和池鱼说什么话。.微-趣`小′税?徃. \首_发¨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他们宛若在和时间赛跑,早一日赶到客央瓦布,便多一分希望,在众人发现神山上有七苦之前收复灵器。
池鱼仍十分畏高,因此事先她服下了会模糊自己视线的丹药,这样在高空处她看不清脚下的一切,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经历了这么多,她自欺欺人这一点真是半点没能长进。
所以当池鱼和穆周山稳稳落到客央瓦布地界的时候,她散去药效,才后知后觉地被眼前的场景震撼。
那是一望无际的雪与高山。
池鱼和穆周山没有来得及在万云峰过上一个新年便上了路,可走之前万云峰已经下了一个多月的雪。
池鱼本以为所有的山下了雪都是一样的,可如今才知道这差别竟然可以如此之大。
万云峰下起雪来十分安静,若是在夜里,鹅毛大雪扑簌簌地落在树上地上,只有当积雪太过厚重,压得树梢吱吱作响,才能在万籁俱静中发出一丝声音。/比·奇-中/文`王? *庚?新¨蕞*全¢
哪怕是再大的雪天,落雪打在身上也是温柔得不行,所以才给池鱼不施结界、不打伞,也可以行走在雪中的机会。
但客央瓦布不是。
这里的雪和温柔二字没有半点关系,凛冽的山风呼啸在脸上,每一缕都像是无影的刀刃,要在皮肤上刻上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而那雪虽如鹅毛,可在风的助力下打在人身上,每一片都像是有自己的脾气,横冲直撞。
他们降落在的是一座山的半山腰上,池鱼有些不能确定这就是客央瓦布神山,还是他们仍然没有到达真正要去的那一座山峰。
万云群山大多一座座是比较独立的,山与山之间隔着山谷,小溪,湖泊与草坪,但是池鱼眯着眼打量周遭的景色,却觉得实在是难以分辨。
群山之间层峦迭嶂,绵绵不绝,她就跟在穆周山后面走啊走啊,也不知道自己是刚翻过了一座山头,还是越过一片谷地。^白,马`书.院/ ¢耕~歆·醉*全?
风雪以外看不到尽头与希望,映入眼帘的只有阴沉沉的灰色天空和刺目的白。
池鱼终于知道这晦涩难记的山为什么会给她名字耳熟的感觉了,她确实听过这个山的名字,从穆周山的口中。
这是他曾经远离繁华的天褚王城邓泸后去驻守的边关。
难怪这山名为神山,却有着一股子要吃人的压抑气息。
既是边关,自古以来想是埋葬了无数将士的尸骨,池鱼踩在雪地上都不大忍心下脚,她总在想这千尺难融的积雪之下,是不是另一些人的葬身之地。
但唯有一件事她想不明白,如此艰苦的环境下,两军如何作战?还是这崇山峻岭之后,有另一片天地?
对,记得那时候穆周山还说,有一个三面环山的地方,是有海的。
池鱼也不是没想过向穆周山询问个仔细,只是一落到地上以后,穆周山全然就无视了池鱼这个人。
他也已经不是池鱼熟悉的那个穆周山了,而是变成了另一个人——或者可以说,是三百年前天褚城那个前世的穆周山。
在一片片巨大雪花迷住池鱼眼睛的时候,穆周山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身罩袍,黑漆漆地从头遮到了脚,密不透风地把整个人掩在了下面。
不消一会儿池鱼就知道这罩袍在这风雪连天的地方是多么实用的东西,可惜她带了一堆花里胡哨、没半点用途的法器,却忘了带两件遮风避雨的衣服。
她的术法在落到雪山上的一瞬间就失灵了。
池鱼也想过硬着头皮问穆周山能不能把那袍子借她一并披一披,可不管她怎么喊叫,声音都会被山风带走,吹不到穆周山耳边。
她就只好这样步履维艰地跟在穆周山身后,从日出走到月落,再从风卷残雪走到云开见日。
日照金山的那一刻,池鱼才明白什么是神山。
可当她再回头的时候,穆周山就不见了。
世间只有天地,拨云见日的晨光,和空气中呼吸起来冷到肺腑的雪。
翻过最高的一座山后,竟然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平原。很难用平原去形容这山与山之间的高地,但池鱼印象中就没离开过地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