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来一次。”
这一声“吕导”,让旁边的刘国栋和黄毛,都长出了一口气。
镇住了。
轮到黄毛的戏,问题又来了。
他演的“黑皮”,要么像个流氓,要么像个傻子,就是没有那种贼中带天真的气质。
“睿哥,我……我找不到感觉。”黄毛急得满头大汗。
吕睿把他拉到一边,指着不远处正在修理机器的几个老师傅。
“别演。去成为黑皮。”
“啊?”黄毛没听懂。
“去,想办法从他们那儿偷一个扳手回来。”吕睿的语气不容置喙,“记住,不能被发现。摄像机会在远处跟着你。”
“真……真偷啊?”黄毛脸都白了,“睿哥,这犯法……”
“那就想办法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把扳手给你,但又觉得像是被你偷了。”吕睿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黑皮。”
黄毛硬着头皮去了。
他先是鬼鬼祟祟地在旁边转悠,被一个老师傅吼了一嗓子:“看啥看!哪儿来的小瘪三!”
他吓得一哆嗦,又换了策略,嬉皮笑脸地凑上去递烟,结果人家嫌他的烟太次,理都不理。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他满头大汗,衣服都湿透了。
最后,他急中生智,指着远处大喊一声:“厂长找你!”趁老师傅回头的一瞬间,抓起地上的一个扳手,塞进裤兜,拔腿就跑。
当他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地跑到吕睿面前,献宝似的掏出那个油腻腻的扳手时,脸上那种做贼心虚的紧张、得手后的窃喜和害怕被追上的惊恐,完美地交织在一起。
吕睿的DV机,一直对着他。
“刚才你那个状态,就是黑皮。”
黄毛看着镜头里自己那张又怂又得意的脸,瞬间悟了。
那个原本准备跑路的婚庆摄像师,此刻已经彻底成了吕睿的“迷弟”。
他拿着吕睿画的分镜手稿,凑了上来,一脸崇拜。
“吕导,您这个镜头太绝了!从这个角度拍,刚好能把黑皮的紧张和后面老师傅的茫然都带进去!这个景深……您是怎么想到的?”
吕睿用无可争议的专业,将这个拼凑起来的草台班子,彻底拧成了一股绳。
刘国栋也不再是那个绝望的赌徒,他成了最尽职的制片主任,发动全厂的工人,今天做个假翡翠,明天焊个飞虎爪,把整个罗汉寺厂,变成了剧组最坚实的后盾。
拍摄,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进行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