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很明确,担心季砚深让他去做那些触碰底线的事。
季砚深侧头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怎么,以为我是让你去杀人越货?”
周奕立刻抬起下颌,神色恭敬而郑重:“请您明示!”
季砚深只吐出一句,“拿捏人性的弱点。”
剩下的,让周奕自己去揣摩。
季宅,主卧。
时微握着手机,指尖冰凉。
屏幕上,是何蔓发来的一段偷拍视频。
视频画面有些晃动,但足以辨认——
季砚深神情冷峻地从一间病房走出,身后跟着助理周奕和两名黑衣保镖,气势迫人。
“微微,确定了,病房里住的就是苏暖暖。他们具体谈了什么、做了什么,查不到。这是我托人冒险拍的。”何蔓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担忧。
时微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像坠入冰窟。
如果季砚深和苏暖暖真的清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病房?在这个敏感的时刻?
“蔓,霍家的人呢?他们不在吗?”时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现在感觉自己站在悬崖边,不知道该相信苏暖暖的指控,还是季砚深曾经的誓言。
何蔓叹了口气:“苏暖暖刚做完清宫手术,霍家人……一个都没露面。听说霍祁的父母,还有霍家老太爷,已经勒令霍祁和她彻底断了。”
时微放下手机,走到穿衣镜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眼下是浓重的青黑,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迷茫。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低语,更像是在拷问内心:
“怀疑他……会有负罪感。他表面上对我好得无可挑剔,尤其是我这身心都带着残缺的,他从未表露过半分嫌弃……相信他,心里又像扎着一根刺膈应……”
“蔓,”她的声音染上浓重的疲惫,“我当初……为什么要心软……答应嫁给他?”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没有他舍命的相护,没有她病床前的祈祷和承诺……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锥心的煎熬?
不到一年前,巴黎的夜空中,蓝色烟花在埃菲尔铁塔下璀璨盛放。
季砚深风尘仆仆从江城飞来,在她面前单膝跪地,深情款款。
她狠心拒绝了他。
第二天,她独自去机场,赶往伦敦演出。
预约好的出租车临时爽约。
纠缠不休的季砚深执意要送她。
途中,车祸发生了。
千钧一发之际,是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护住了她。
他在ICU里昏迷了整整半个月。
她守着惨白的墙壁,一遍遍祈祷,只要他醒来,她就嫁。
他奇迹般地醒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执着地再次向她求婚。
而她,也当真履行了诺言,嫁了。
电话那头的何蔓沉默了片刻,只能心疼地劝慰:“微微,来什么就面对什么吧,勇敢点!别为过去的选择后悔,也别为未知的将来焦虑。”
时微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眼下,似乎也只能如此。
当晚,季砚深没有回家。
时微知道,他是在跟她置气,或许……也是在处理苏暖暖的麻烦。
第二天,在舞团练功的间隙,手机突兀地响起。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时微的心猛地一缩。
她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听筒里传来苏暖暖的声音,不再有往日的怯懦,反而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尖锐和趾高气扬:
“时老师,我现在就在你们舞团斜对面的蓝岸咖啡厅。我这里,有你老公一些非常‘精彩’的私密照。”
她刻意加重了“精彩”二字,语气充满恶意,“我等你半小时,过时不候。”
话音一落,电话便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嘟…嘟…嘟…”的忙音像冰冷的针,刺穿了时微的耳膜。
这一记突如其来的“重锤”,狠狠砸在她本就摇摇欲坠的心防上。
去,还是不去?
这个两难的选择,如同冰冷的枷锁,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