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之事,干系重大。一个不慎,便是满盘皆输,不仅修文前程尽毁,沈家百年清誉也将毁于一旦。”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这府里上下,知道内情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近身伺候的人。”
春儿的身子猛地一颤,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下意识地看向宋云初。
宋云初的脊背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她明白了!周氏这是要……要彻底堵死春儿的嘴!
“母亲的意思是?”宋云初的声音干涩,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指甲却已深深掐入掌心。
周氏放下茶盏,脸上露出一丝堪称“慈和”却冰冷至极的笑意:“春儿这丫头,伺候你也有些年头了吧?忠心是好的。只是,年纪也不小了。女孩子家,终究是要嫁人的。老是在主子身边伺候,耽误了终身大事,我这个做主母的,心里也过意不去。”
她顿了顿,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锁定了面无人色的春儿:“我瞧着,庄子上管事的李福家的二小子,为人老实本分,家里也有几亩薄田,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不如,就把春儿配给他吧。一来,全了主仆一场的情分,给她找个好归宿;二来嘛……”周氏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庄子清净,也省得她在府里人多口杂,万一不小心说漏了什么不该说的,惹出祸端来,对谁都不好。”
轰——!
宋云初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周氏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要把她身边唯一可信赖、唯一给予她温暖和支撑的春儿,打发到偏远的庄子上,嫁给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男人!
这哪里是“找归宿”?这分明是流放!是封口!是要彻底斩断她的臂膀,让她在这冰冷的沈府彻底孤立无援!
“母亲!”宋云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怒意,那强装的平静瞬间碎裂,“春儿她……”
“云初!”周氏猛地打断她,声音陡然变得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我这是在为你好!为沈家好!春儿是你的丫头,她的去留,我这个当家主母,难道还做不得主吗?”她的目光冰冷地扫过宋云初因愤怒和激动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意有所指地加了一句,“还是说,你舍不得?前日之事,莫非还有什么……需要贴身人时时提醒的‘内情’不成?”
“母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宋云初反问她:“儿媳所做之事都是在母亲您的授意之下,您口中的内情到底所指的什么?”
她不知道是哪里生出的勇气,居然敢直接和周氏叫板。
周氏也是始料未及,自己一向听话的儿媳,何时变得这么牙尖嘴利?
宋云初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实则内心慌张得不行。
虽然她这么做可能会让周氏这个做婆母的心有不满,但是为了保住春儿她不得不这么做。
趁着周氏愣神之际,宋云初接着又说:“要是说春儿会泄露什么秘密的话,桂嬷嬷又何尝不会呢?”
说着她就把眼神放到了周氏身边的桂嬷嬷身上。
“我这是为你好!”周氏咬牙切齿道:“你的声誉才是最重要的!桂嬷嬷是我身边的老人,就算是借她一百八十个胆,她都不会往外多说一个字!”
“可是春儿也是从小陪我一起长大的丫鬟,儿媳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