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了那台机器。”夏潮院士的声音在发抖，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超越了敬畏的，近乎信仰的颤栗。他喃喃自语，眼中倒映着宁远的身影，一句话在心底成型：

“我们试图用逻辑的尺子去丈量神话，用神话的火焰去灼烧虚无。而总指挥……他成了横亘于两者之间的，唯一的桥梁，唯一的战场。”

夏潮的思绪，被主屏幕上突然剧烈闪烁的混沌血光打断了。

一幅模糊的、一闪即逝的画面，被强行投射了出来。

那是一个破碎的、无法用言语形容其浩瀚的王座。王座之上，似乎捆绑着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古老、更加不可名状的……“存在”。它的身上，插满了由纯粹的“虚无”构成的黑色锁链，每一根锁链都深入宇宙的背景，仿佛在禁锢着一个世界的本源。

画面只存在了0.01秒，就被【真理序列】的银色数据流强行覆盖、抹除。

“报告！刚才那是什么？我好像看到了……”一名年轻的情报分析员猛地站起，想要报告。

“你看错了！”夏潮立刻回头，厉声喝止了他，“那是数据溢出造成的视觉残留！集中精神，监控总指挥的生命体征！任何异常，立刻报告！”

那名分析员张了张嘴，看着夏潮那不容置疑的表情，最终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他揉了揉眼睛，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精神高度紧张，而出现了幻觉。

但夏潮知道，那不是幻觉。

在接触到【泰坦】本源信息的瞬间，他也“看”到了。那份来自洪荒世界最古老的记忆，那份关于“虚空”的，最绝望的真相。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一股冰冷的恐惧从脊椎首冲天灵盖。

那不是入侵。

那是……越狱。

他不敢说，也不能说。这个真相，足以压垮人类仅存的这点勇气。

首辅走上前，他没有去看任何数据，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的宁远。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人类的命运，己经不在于他们的武器有多先进，不在于他们的战略有多高明。

他对着身边的记录员，下达了新的，也是唯一的指令，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记录。”

“记录他的一切。”

“从现在起，他的每一次呼吸，他无意识中吐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可能是我们文明……最后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