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不似人声的惨叫。
当一切尘埃落定,王哥和他几个所谓“能打”的兄弟,己经像一堆烂泥一样,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呻吟、抽搐。
两名保镖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鼻青脸肿、满嘴是血的王哥拖了过来,然后狠狠地将他扔在了李长夜的皮鞋前。
王哥趴在地上,浑身剧痛,吓得魂飞魄散。
他抬起头,仰视着眼前这个恍若神魔般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他终于明白,自己究竟惹上了一个怎样恐怖的存在。
李长夜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快意,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他蹲下身,与王哥那张涕泪横流的脸,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那两张皱巴巴的、沾着他汗水的、一百五十块钱。
他将钱,轻轻地、一片一片地,放在王哥的眼前。
“告诉我,”他的声音很轻,很慢,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王哥的心理防线:“一个人的尊严,一整夜的血汗,为什么……只值这么多?”
“我……我……饶命啊,老板!我不知道是您啊!”
王哥吓得语无伦次,拼命地磕头,额头在粗糙的地面上撞出了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这是市场价!真的是市场价啊!所有的物流公司,所有的工头,给日结工的,都是这个价钱!我一分钱都没多黑您的啊!”
为了活命,他几乎是哭喊着,将这个行业的潜规则和盘托出。
“我……我也要过活啊!公司承包给我一个片区,就给我那么多钱,我还要从中抽水,养活手下的兄弟……我不压榨他们,我就没得赚啊!这行……这行一首都是这样的!”
李长夜静静地听着。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当王哥说完最后一个字,他缓缓地站起身,重新恢复了高高在上的、俯瞰众生的姿态。
他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息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有疲惫,有荒谬,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巨大的悲哀。
他不再看脚下那条如烂泥般的可怜虫。
他的目光,越过了眼前这片肮脏的、混乱的仓库区,投向了远处这座被晨光笼罩的、繁华的城市。
“我们的劳动力,”他像是在问王哥,又像是在问自己,更像是在问这个时代:“就真的……这么贱吗?”
王哥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只是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回答:
“都……都这样……一首……一首都这样……”
李长夜闭上了眼睛。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却驱不散他眉宇间一片化不开的、冰冷的阴霾。
“是啊,”
他轻声地、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一首都这样。”
他停顿了片刻,然后,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从今天起,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