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两名身着便装、却时刻保持警觉的安保人员,以及一位皮肤黝黑、神情憨厚的本地向导。这位向导姓李,是密云本地人,据说闭着眼睛都能摸清箭扣长城每一块松动的砖石。
杰西卡在漫长的车程中,头倚在马旭的肩头,闭着眼睛小憩。她没有化妆,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安静的阴影。
她的金发像最柔软的丝线,散落在马旭黑色的外套上,将他紧紧包裹。马旭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她的梦境。
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从高楼林立到低矮的平房,再到连绵起伏的黑色山影,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期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齐′盛`暁_税_旺′ /冕-废?岳~黩/
他放在口袋里的手,始终紧紧攥着那个小小的、触感温润的丝绒盒子。
他们的目的地,是“野长城”箭扣。那是一段尚未经过商业化大规模修复,最大程度保留了明代长城原始、苍凉、雄浑风貌的古老城墙。
它以险峻和奇绝著称,是无数资深驴友和摄影爱好者的圣地。选择这里,是马旭的主意。
他不想在八达岭或慕田峪那样游人如织的地方,他想要一片最原始、最接近历史真相的天地,来完成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越野车在蜿蜒的山路中穿行,最终停在了一个名为“西栅子村”的山脚下。凌晨西点半,村庄万籁俱寂,只有几声零星的狗吠,更显出山谷的幽深。
一行人下了车,凌晨的深山寒气逼人。向导老李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副手套和一根登山杖,并叮嘱道:“这儿的路不好走,全是碎石和野路,有些地方得手脚并用。慢点,安全第一。”
他们在浓得化不开的晨雾中出发了。脚下是碎石和浮土混合的山路,崎岖不平。周围是影影绰绰的树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和植物腐叶的气息。
没有台阶,没有扶手,他们只能踩着前人走出的模糊路径,扶着路边的藤蔓和树干,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上攀登。
杰西卡显然低估了攀登的难度。她虽然经常健身,但这种野外的、纯粹的体力挑战还是第一次。没过多久,她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马旭始终走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像一个忠诚的守护者。每当遇到陡峭的路段,他总是先攀上去,然后伸出手,将她稳稳地拉上来。他的手掌宽大而有力,每一次牵引,都给予了她无穷的安心。
“累吗?”他轻声问,声音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清晰。
杰西卡喘着气,回头对他展颜一笑,摇了摇头:“不累,很……特别。感觉我们在穿越时间。”
她的比喻很奇妙,却也无比贴切。他们脚下的每一块石头,身边每一棵沉默的树木,似乎都见证了数百年的风霜雨雪。
攀登的过程,艰辛而沉默,却也充满了别样的默契与温情。他们没有太多交谈,所有的交流都蕴含在每一次搀扶,每一个对视,每一个鼓励的微笑里。
这艰难的攀登,仿佛是他们共同人生的一个缩影——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只要彼此在身边,就有勇气向上,就能克服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当天边开始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时,他们终于到达了此行的制高点——一座被称为“北京结”的烽火台。这里是内外长城的交汇之处,虽然城墙己在岁月的侵蚀下变得残破断裂,但视野却极其开阔壮丽。
他们站在烽火台的残垣之上,仿佛站在了世界的屋脊。
放眼望去,远山如黛,层峦叠嶂,像一幅巨大的水墨画在眼前徐徐展开。
浓厚的晨雾如同一片乳白色的海洋,在群山之间翻涌、流动,将山谷完全淹没。
而那传说中的长城,就如同一条沉睡的巨龙,苍灰色的脊背在晨光熹微中显露出坚硬的轮廓。
它蜿蜒起伏,横卧在群山之巅,一头扎进西边的云海,另一头则消失在东方的晨曦尽头。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令人心生敬畏的壮丽与苍凉。站在这里,个人的烦恼、世俗的荣耀,都显得如此渺小,微不足道。
杰西卡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靠在马旭的肩上,发出一声由衷的感叹:“Ma,这世界……真大啊。”
“是啊。”马旭望着前方,心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辽阔。
他感觉自己与这片古老的大地,与那些曾在这里戍守边疆、点燃烽火的无名士兵,产生了一种跨越时空的连接。他们的坚韧、孤独与忠诚,似乎都融入了这冰冷的砖石之中。
就在这时,太阳,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