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一肚子的忿怨无处发泄,嘴里乱七八糟地胡说一通!”
“咦?原来你自己都不知道讲过这些话?”“不是,我知道……不,不对,我是想讲话。但是,不是这么个讲法……你明白我的意思么?”钟馗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不明白!”“那白豆腐呢?不,徐长卿呢?说了些什么?”“你不肯停步,他也没说什么。”“那我们走的时候,他追上来没有?”“没有啊,我们走的时候他一句话也没说。小兄弟,你怎么问话这么婆妈……总之呢,徐长卿算是放你一马了。”“谁说的!”一个冷冷的声音在长街响起。景天愕然回首。——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长夜,朦朦雾气在天地间飘荡,他又见到那袭永不染尘的白衣。徐长卿左手抱了沉睡中的婴孩,右手提剑倒持剑柄,神色冷冷地站在天地相接的长街尽头。这一眼,能否望尽荣辱?这一眼,能否勘破繁华? 这一刻的时光能否停伫,这一刻的光影能否永恒?当我伸出手来,能否挽住属于我们的繁华一梦。月华如练,风月如尘。每一次的凝眸都是沧海桑田。每一次的别离都是情非得已。或许是那碧玉瓶中的药力发生了功效,徐长卿苍白的脸颊泛起了淡淡的血色。这晕染的胭色更是衬得他眸光明亮,如一泓秋水凛然逼人。夜风拂动他的白袂飘飘衣带翻飞,令他身影无比虚幻,仿佛下一刻就要临风飞逝,溶入这片蔼蔼月色之中。万丈软红,清俊如斯。滚滚尘嚣,无尽落华。原本人世间的一切苦难,都与他无关。他本应该站在九天之巅、红尘之外俯瞰众生。然而,这样不沾尘埃的方外之人,却偏偏堕入俗世尘缘,历经万般劫难、众生悲苦。多年后的景天,在熟悉的午夜重回伏魔镇,他犹忘不掉这个素衣轻拂、不染纤尘的男子!若一切重新开始,我能留住你的人么?千年的牵挂也好,万载的相思也罢,只要你能随风重回我的身边。可惜,回忆却已褪色,独留无尽的追缅与伤怀……徐长卿月白色的身影宛如穿透晨曦的一缕薄光,瞬间已来到了眼前。景天张了张嘴,还没解释什么,徐长卿却已经打断了他的话语。“景天,跟我走!”——景天怔住了,他完全怔住了。这句话本身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徐长卿说这句话时的语气,仿佛丝丝凉意冷入骨髓。雾色迷离中,徐长卿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他望着景天,再度重复着这句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命令。“跟我走!”星月照耀下,白衣人容清如水。然而,他说出的话语却如此决断强硬,不容有半分商量的余地。景天看到,徐长卿眉间泛起一股淡淡的清绝之色。这样的眸光,令得景天宛如置身于数九隆冬、冰天雪地。一步,两步,三步……古街。青石板。白衣萧瑟。徐长卿终于站定。他二人现在只有咫尺之遥,却仿佛如同天涯之隔!钟馗眼见徐长卿步履从容,气定神闲,成竹在胸的样子,诧异道:“你这么快就恢复了?”闻得此言,徐长卿忽然笑了笑。君子守礼以自持,这原本是蜀山弟子接人待物的礼仪法则。只是,徐长卿这散淡的一笑,眸光深处却隐隐带了几分冽人的寒光。他虽是在笑,却没有看钟馗半眼,他的眸光自始自终只看着眼前的景天。“纵算是不恢复,钟道长恐怕也不是我的对手。请退至一边,我不想伤了蜀山、终南山两家的和气。”白衣人语调平和,语气温柔,此时的徐长卿恢复了昔日冷静自持的煌煌气度。钟馗一怔,他确实天不怕地不怕,连猛鬼妖孽也不在话下。就算要和徐长卿血战一场,他也绝不会皱眉分毫。可是,他毕竟出身终南山道观,若是因他一意孤行和名满天下的蜀山结怨,日后自己如何向同门交代。而且,他还看到,徐长卿指尖已有光芒猝然凝聚,其周身也有隐隐光晕蓄势待发。那是对方浩沛真气充盈五脏六腑骨骼脉络,即将出手的前兆。——对方凝神聚气,已在示威,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他一时间讷讷难言,终于后退了一步。但,徐长卿终究还是失算了。身为蜀山掌门弟子,他接人待物素来进退有度有礼有节,处理起大小事务亦是游刃有度。所以,只此一席话兵不刃血地解决了钟馗这一方的威胁。然而,他不懂情。蜀山无极阁中有无数的秘笈,可以教会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