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徐长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顿饭算是我请他们的,想来不会为难店家?”
那伙计打量了景天、徐长卿一眼,眼见他二人气度坦然绝非俗人,无奈之下道:“那倒不会。”他匆匆上了几盘菜退了下去,嘴里叹着道:“客官,我蔡老三也不是狠心之人,实在是天下大乱流民四起,咱们东家开这个店也不容易,哪里有什么多余口粮布施给这些逃难的游民。_a~i_h·a?o\x/i¢a~o`s_h^u,o!..c-o\m/”那两孩子想必是饿得恨了,正在风卷残云地狼吞虎咽,丝毫不理会蔡老三的招呼。“慢点吃,没人和你们抢,别噎着了……”景天又端了碗菜在孩子面前。老妇人抖抖索索地伸了筷子夹了点菜肴,尚未入口,浑浊的老泪已经滚滚而下:“两位,我这两孙子不懂礼数,未及向二位道谢,老妇先行告罪。”景天、徐长卿二人对视了一眼,心下皆道,这老妪谈吐似乎不像是山野村妇,难道是家道中落流落至此。“……哎,殷兄,你虽然是舍了部分家业,但捡了条性命,总算是祖宗保佑。”靠近窗棂的那张桌上,一位腰悬长刀的布衣男子正在劝慰着同伴。“是啊!侯兄,实不相瞒,我眼见势头不妙未雨绸缪地提前做了准备。不然,现在肯定是被那李唐大军困死在洛阳城内。只是可怜我那姑姑、姑爹现在城内备受煎熬,生死未卜。”锦衣长衫书生模样的男子回应道。景天见被唤作殷兄的锦衣男人不过二十出头年纪,清瘦儒雅,一副饱读诗书的样子,只是面目颇有愁苦之色。而那腰悬长刀的布衣男子年纪也不过三旬。 “殷兄熟读史书,又从那洛阳而来,不知道对天下大势有何见解?”“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殷峤就算熟读经史子集、安邦治国谋略又有何用?而今混战割据,各路军阀佣兵自重,天下一日战乱不停,百姓何来安居乐业之日。我这满腹的治国策略也……”姓殷的书生连连摇头,饮下一口残酒,只觉满口苦味。然而,对面姓侯的布衣男子却道:“殷兄所言不敢茍同。正所谓‘乱世出英雄’,而今天下大乱,李唐大军雄踞一隅,夏王窦建德割据河北,郑帝王世充佣兵洛阳,唐、夏、郑早已成三足鼎立之势。如此乱世,堪比春秋五霸战国七雄纷争,乃是我辈策马扬鞭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你虽为文人,但满腹经纶,随军幕僚之职大可胜任,何必妄自菲薄?”他警惕地打量了四周一眼,压低了声音道:“现今李唐大军正在围困洛阳,听说领兵的乃是李阀的二子李世民,我们不如沿途招兵买马,投了他去?”那殷峤一愣,犹豫良久:“这个……这个,待小弟与家人商议之后,再行决定。”姓侯的布衣男子一拍腰间长刀道:“还商议什么,尊夫人向来对你言听计从,绝无二议。再说了,就算她不同意也无妨。殷兄,做哥哥的提醒你,女人素来头发长见识短,眼见你要去投军,自然是哭哭啼啼舍不得分离,等到了封妻荫子的时刻,她们便恃宠邀娇唯恐少了自己。我侯君集做事向来是一言立决,去还是不去……”景天扫了那侯君集几眼,见他容色颇为英俊,只是下巴削尖眸色晦暗,言谈间眼珠子转个不停,显见是颇有心机之人。“景兄弟?怎么了?”“没啥,我在听隔壁的两位议论天下大事呢。”“天下大事和我们小民有什么干系,哪家做皇帝我们根本就不在乎,咱们只要这个天下能平平安安,老百姓吃个安乐饭,睡个安稳觉。对不对啊,道长?”右边桌上一位满面黝黑的汉子,呼噜噜地吞着面条,打着哈哈道。“前面洛阳城内打得你死我活,李唐大军把洛阳围得水泄不通,城内迟早会断了口粮。到那时候,满城的百姓只有活活饿死的份。你说他们郑王、夏王、唐王争天下,争得没完没了,老百姓的苦日子也没完没了。”“奶奶,啥时候能不打仗啊!我想回家,我想爹爹娘亲……”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奶奶,我也想回洛阳,我不喜欢打仗。”旁边小一点的孩子也哭哭啼啼地闹着。眼见身边的大宝小宝齐声大哭起来,老妪慌忙哄着孩子:“别哭别哭,别吵了大叔们用膳,我们快走吧。”“老人家,慢着,这是一些碎银子,你们拿去用吧……”那老妪望着徐长卿,浮肿的脸色满是感激。然而,下一刻,她那如橘子皮风干般的手推开了碎银子,道:“道长,你也是方外之人靠化缘得来,不容易,老身不能收你的钱。”只听得她微微叹息道:“老身原本在洛阳城内,虽非大富大贵之家,但也家境殷实。我儿子姓侯,叫侯大文,是锻造首饰的艺匠,祖祖辈辈在那里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