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离的不远,没有几个人,这是这个城市可以绕行最远的车站。′s·a~n,s+a^n_y+q/.-c*o*m+从南到北,整整两个小时,穿插在城市的中央。车到站,上车,投币,丁当作响,拣了最后一个位置坐,松开领带,把西装脱下,小眯了一会儿。窗户外的雨好像又大了点,发出顿挫的声音。前面的两个小孩子开始争吵,声音很大,灰头土脸的人们开始望着那两个小鬼,他们不到上学的年纪,穿着开裆裤,粉色屁股露在外面,他们一个站在座位上,一个坐在一个老妇女的腿上,显然她是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起来,带着太阳刺一样的粗糙。她低头扭捏着手里的毛巾,给两个孩子擦干头上的汗,而他们两个没有安定下来。整个公交开始如同一个剧院般的热闹,沉睡了的旅客都醒了过来,我也一样。他们两个就坐在我前面,有的时候回头望望我,眼睛大而且骨碌碌地转动。
妇女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大声地训斥他们,但是他们仿佛没听到,声音越来越大,两双小手抢着一个玻璃瓶子,里面装着黄色的带着茶梗的水,很认真的样子。水瓶已经锈迹斑斑,可是他们把它当做宝贝一样地互相抢夺,或许在他们那个年纪,那种有着好看颜色的茶水就是一个珍宝。¢齐′盛^晓!说?枉? ¢庚*薪+蕞`全.我拿出袋子里的两瓶水给他们,他们欢快地接过,老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你们还不谢谢叔叔。我说,不用。脑子里恍惚发现自己已经是叔叔辈的了。外面的阳光开始在雨水的遮盖下起死回生,一点点倔强移上来,挂在斜半空,很弱的光线,但是依稀看得见,它强烈地要求出现。
小孩子开始好奇地看着外面,一条彩虹出现。我也有些惊奇,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很少有彩虹,很少有下雨天。彩虹,只是在某个时间出现,而我在那个时候总是无暇观看,错过了许多吧!所以在这个城市25年的时间里,总是会错过很多,当我真正发现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已过去。
手机响起,拉回所有,电话那头是姐姐。姐姐说,她会在一个月后回来看我,她回来考察一个项目。她的声音很幸福,刚结婚三年,她或许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伤痛了吧,这是她选择离开的原因,归结到最后,谁都没有错,谁都没有离开过,心都在。我强烈地感受到,她的话里还是有那么一丝顾虑,她问我,嘉伟好吗?我沉默了好一阵,我说还好,最近一直很稳定,没有什么恶化,只是医生说,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开。!微¢趣′暁!说^ ·勉,肺+阅·毒?我告诉她以后,她那边开始沉默了一会儿,哽塞着许多话没有说出来,末了,她说,那你好好照顾他吧!等我回来我们再去看他。我说好的,我告诉她我正在看他的路上。她挂了电话,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不该告诉她关于嘉伟的病情,但是我不希望隐瞒什么,坦白或许对谁都要好些,干脆一点,或许什么都不会发生。
小鬼们不闹了,他们睡了,长久的颠簸让他们安静了下来,时间耗尽了他们的心气。睡在母亲的身上,口水流了出来,溻在母亲红色的衬衣上,马上浸湿一片,鲜红一片的,刺在衣服上,两朵殷红色的云彩,在衣服两端。两人的脸相向着,样子酣甜,好像外面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是如此,安然。他们的样子像极了嘉伟,嘉伟和我的大头贴一直在我的手机的背面,两个少年纯真的笑容搭在肩头的手做着怪动作,左边的那个瘦些矮些的是我,右边那个明亮笑容的是嘉伟。那年我们才20岁。
手机再一次响起,是医院的电话。"迟到了,你说过你不会迟到的。"他带着天真孩子般的腔调责问我,我说我马上就到,他说,那好,我等你过来一起吃。我说,好。
挂断电话的时候,耳朵边是强烈的嘶哑的鸣叫声音,刹车,停。大家纷纷下车,终点站已经到了,公交车最后嘶哑的叫声俨然是筋疲力尽了,我也一样,劳累感麻痹了整个神经。
有人叫我的名字,是梁伯,他今天花哨地把自己的辫子绑了起来,把白色的头发染成了黑色,红光满面的样子。
他的女儿和嘉伟一样,从植物人活了过来,但是脑子却只有几岁的智商,有点疯癫但是不失可爱。她会安静地躺在梁伯的面前,听他说故事,这一点和嘉伟一样。他们都是有着成人身躯却又天真无邪,思想简单,忘记了所有可以忘记的。
几天前梁伯跑到我那儿说,嘉伟病情恶化的时候,我放掉了手上的所有工作,带着他到处乱走,我的心整个都乱了。最后,他还是好过来了,闭着眼睛要水,给他喂过水后,还没有等他睁开眼睛,我就离开。我有点害怕他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