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提着缰绳回头对从屋中出来的怀秋道:“去跟里正和本地宗族族长打声招呼。”
这声招呼随着时间的推移效用会越来越淡,但足够护着这家人这一两年安稳。
“是!”怀秋落后去办事,周缙带人打马先行。
目的水路。
她放弃了马,只可能走水路。
陆路自有怀川继续追踪。
可,能将怀川甩下,绝非她一人之能。
有人在帮她。
“驾!”
他紧紧握着缰绳,手背青筋暴起,内心远不似表面这般平静。
*
心中同样不平静的还有李蕖。
她离开狗娃娘家的那天,遇到了晓左。
晓左说她身后有河洲的尾巴,给了她一份新的过所和户籍,说他帮她引开尾巴,让她走水路快走。
她左右衡量,接过了晓左手中的新过所和户籍。
身体不允许她再在陆路颠簸,她本就打算破釜沉舟走水路。
弃下大枣,换了驴子,也是想要布个迷瘴。
如今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她欣然接受。
只是,她并没有按照晓左的意见,找最近的码头上船。
而是倒回,走了两个渡口,才挑一艘北上的货船,求载。
顺利上船,她花钱得了一间不错的带窗房间。
歇息片刻,拿着药准备借火舱熬药。
开门,关门,然后她看到晓左站在甲板上跟人说话。
她下意识转身回房,关门。
有种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的荒谬错觉。
*
李蕖一整天都未出门。
饥肠辘辘一天,待月上中天后,才小心翼翼出门。
“怎这个时间才来,现在只有索饼了。”胖胖的梢婆子,西十多岁,打着扇子,话音落下己经上手取干净的锅子,准备给李蕖煮索饼。
“索饼就行,多谢您。”
李蕖又借了一个灶头熬药。
“咱们这是货船,人人都有活儿,没有闲人伺候搭船的客。”
“下顿饭是卯时半,可千万别错过了。”
说话间,梢婆己经给锅上添了水,盖上了锅盖。
李蕖应下:“好。”
火舱不仅用于做饭,还用于掌舵,里面有值班的舵手在跟梢婆闲聊。
她们在聊株洲的事情。
其中痛骂周氏的话毫不掩饰。
李蕖一开始并没有觉得有问题,首到对方提到燕地。
她豁然抬头:“这是路过京城去燕地的船?”
“京城?”梢婆子一脸蒙圈,“咱这是去燕地的船啊,到河中就改道,不去京城。”
李蕖蹭的起身,太猛,有些眩晕。
“诶,大妹子!”梢婆子起身扶了一把李蕖。
李蕖好容易回过神来:“之前船老大不是说,这是北去京城的船?”
“啊?不知道啊。”
“说来奇怪,昨天上午就补给好的船,今天中午才行。”
“或许又改道去京城了,只是我不知道。”
李蕖:“那下次停船补给是什么时候?”
“三天一补给。”
李蕖心安定了不少。
她又跟梢婆子商量,让梢婆一日三餐熬药送饭送水,她另出银钱给梢婆子。
梢婆子乐的有外快赚:“那只能错开我忙的时候。”
“行。”
火舱太热,李蕖一碗索饼吃出了一身汗。
至药熬好,她实在扛不住,端着药回了房间,并请梢婆子给她送了洗漱热水。
梢婆子拿了李蕖银钱,事情办的很利索。
什么意外都没发生。
李蕖洗漱之后,推开窗子,河风扑面,整个人舒适不少。
三天过的安然,至第三天船停岸补给,李蕖招呼都没打,提着包袱下船。
无人阻止,亦无人关注她。
她松了一口气,脚步轻松了些。
舷梯上船工走动搬运东西,脚步纷沓。
她垂眼皮看脚下路,稳稳当当。
首到……她面前出现金丝重绣的月色锦袍。
*
心脏刹那间的停顿,让她露了怯。
李蕖甚至都不敢抬起眼皮看迎面而上的人。
朝阳灿烂,洒落金箔,河水灿灿夺目,风景无限好。
萧琮提着衣摆,从容的上阶梯。
她脚步下意识的后退。
一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