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晚,她年纪大了,有点恹恹。
“明知道老身年纪大,那群讨债鬼还要来拜早年,烦得很。”
李蕖扶她去饭厅。
她扶着李蕖的胳膊,大力的捏了捏李蕖的小臂。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这天天在老身的眼皮子底下,老身也对你刮目相看。”
如周缙所言,没有利益纠葛的情况下,老太太乐意作出退让,好让儿子体会自己一片爱子之心,弥补当年对他的愧疚。
“妾不敢。”
“男人薄幸,就是他爹都有两个庶出子女。”
“你倒是厉害,竟能让他生出守着你一人过的心思。”
“他还开口求老身圆你妻身。还让老身带着你多出门交际。”
“老身一大把年纪,也不怕累死老身。”
老太太说着周缙对她的用心。
“不管你以前怎么想的,现在该收收心,好好跟他过日子才是。”
“妾省的。”
老太太哼哼笑,显然不信李蕖的话。
待至饭厅,李蕖扶她坐下,要抽身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了李蕖的胳膊,看着李蕖。
“你多聪明的一个人,趁着他现在对你一心一意,身份又上来了,合该将他牢牢抓在掌心,将三房抓在掌中。”
“未来他全权接手南地权势,你就是同他共享权势的女人。”
“老二是个扶不上墙的,河洲周氏未来仰仗老三。”
“老身带着你学掌家,你好好跟着老身学,未来河洲周氏的中馈,也是你的囊中之物。”
李蕖错愕,万万没想到老夫人竟然跟她说这番话。
老夫人松开了她的手腕,招呼她坐下:“做娘的,总希望孩子过的舒心。”
“他对你动了真心,妄图捧自己的一颗心给你看,好让你回馈他一颗心。”
“殊不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与其捧他那颗不值钱的心,不如给你割舍不下的好处。”
老太太像是人精,给李蕖夹了一个汤包:“尝尝,海蟹包子,鲜甜香,入口汁水溢出,老身这辈子都离不开这口。”
李蕖忙道不敢,起身恭敬的给老太太布菜,伺候老太太用膳。
老太太看她看似乖顺恭敬,实际上将她的话当耳旁风,有点食不知味。
“事到如今,你若还想着能离了他,便是痴心妄想了。”
她首接点破李蕖的那点心思。
“他素来不羁骄傲惯了,看上了你,要了你,混蛋事情做了。”
“你在房里折腾他,打他,骂他,该揭过去的就揭过去。”
“若是抓着不放,逃妻的名声传出,如同给他带绿。”
“他便是再欢喜你,怕也容不得你活。”
李蕖如被锤子敲在了胸口,惶恐又觉得恶心。
一碗掉入苍蝇的甜汤搁在她面前。
她们都在说甜汤如何可贵,劝她连同那恶心的苍蝇一同入腹。
面上如常:“妾谨记老太太提醒。”
老太太瞅了一眼李蕖戴在心口的玉牌:“周氏子弟出生便有的身份牌,见它如同见真人。”
李蕖料到这牌子是周缙贴身的,没想到来头这么大。
顺势转移话题:“还能调兵不成?”
“调兵不行,调兵要有鱼符,差遣南地之人办点什么事情倒是可以。”
李蕖默默记下。
待用了早膳,周氏三房的人陆续到齐。
阖家团圆。
李蕖面带微笑,在众人的注视下,给老太太奉茶:“娘,请喝茶。”
老太太微笑着接过茶,圆李蕖身份改变的事情。
“你去年六月入府,简办了婚事,录了名字入谱。”
“本该享我周氏三房夫人的待遇,奈何八字犯老身太岁,便一首未公开。”
“委屈你被人误会以妾之身在老三身边伺候了半年。”
“如今过了年,化了太岁,便不用再瞒着。”
“今日老身喝了你的茶,召集三房人在此,正式公开你的身份。”
“……”
老太太按例说了一番教育媳妇的话。
最后看着跪在地上的那张脸,有些期待:“早日给老身添个孙儿才是。”
众人闹笑,李蕖红了脸颊。
闹笑声中,数赵郡主的声音最大。
周缙娶一个贫民为妻,是皇室乐见其成的。
管这件事背后有没有猫腻,周三爷自断联姻臂膀,赵郡主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