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渐渐落山,坐在窗前的李蕖,渐渐被夜色笼罩。′q!u.k\a`n\s~h+u¨w?u′.+c,o^m*
她握着手中的王羲之草书《十七帖》拓本,痴痴的看着披上深蓝色、点缀两点繁星的天幕。
萧琮以前说她:你的字,总是如你的人一样,规规矩矩的。
萧琮不知道的是,她为了接近他,在吴叙白的指导下,耐着性子,苦练了两年颜体楷,才借着一手好字,成功入他的眼。
她从来都不喜欢规规矩矩的东西,她喜欢恣意,她追求恣意。
可萧琮只喜欢规规矩矩的人。
在燕地的那些年,她甚至不敢私下狂书。
她怕萧琮发现她表里不一,她怕失去萧琮的庇护,她会堕入更深的深渊。
如今,倒是可以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了。又如何……
有些好笑。
“翠果这丫头又死哪去了,夜色上来,怎的不点灯!越发没规矩了!”
徐嬷嬷和红果忙活盘点今儿李蕖从周缙库房扒拉来的东西,累得够呛。
红果点亮了满屋火烛,徐嬷嬷拿着账本,找到了坐在窗下发呆的李蕖。
“姨娘,您看看,这是明儿准备带去济水巷的单子,这是咱们芳华苑库房的账本。”
“老奴将东南角玉兰花那边的两间屋子,拾掇出来,充当咱们芳华苑的库房。”
“那边距离主屋这边不算远,来回方便。\看+书/屋+ ′更!新¢最/全_”
“往后,姨娘得了好东西,便有地方存了。”
她喜笑颜开。
暗道:就知道自家长袖善舞的姨娘能笼住三爷的心。
亲眼瞧过三爷看自家姨娘的眼神,她对芳华苑的未来充满信心。
“明儿要不要再去看看铺子?食铺便罢了,这胭脂香粉铺子,正和姨娘喜好。”
李蕖起身走到了书桌边,放下了手中的字帖。
徐嬷嬷注意到了,笑着道:“早听翠果说,姨娘去库房的时间段,怀香姑娘奉爷的命令给姨娘送了一本好字帖,想必就是这本?”
“呀,这些砚台和笔难道也是新送来的?”
“姨娘,老奴说的没错吧,这有三爷恩宠的日子,和没有三爷恩宠的日子天差地别。”
“这才刚开始,三爷亲事尚没着落,姨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若能霸宠后院至主母进门,届时新主母也会给姨娘两分薄面。
“登记入库吧,我桌上东西够用。”李蕖说着,拿过了明日带去济水巷的单子。
又添了两笔:“小食糕点加倍。”
她二姐和娘,都是嘴闲不住的人。
徐嬷嬷赶紧应下。
翠果扬着笑,与有荣焉的带着灶房送菜的田婆子等人回来,指挥田婆子等人上菜,将‘得势’写在了脸上:“小心点,别洒了,我们姨娘好脾气,三爷可不是好脾气!”
瞧瞧,还敢拿周缙的名头来吓人了。*卡?卡`小?说*网+ _最?新*章~节′更,新^快.
红果失笑。
徐嬷嬷去扯她耳朵:“可别听她废话,平白在外面诋毁姨娘名声,你出去这么晚才回,是不是又去扎堆说嘴去了!”
翠果吃痛大呼:“嬷嬷,奴婢就是跟人多说了两句话,嬷嬷饶了奴婢吧。”
院子里还有好奇的小丫鬟,伸头张望。
一派生机,欣欣向荣。
李蕖笑看一切。
是夜,秋雨又至,淅淅沥沥,沁着凉意。
李蕖就着夜色,下床至后窗边,推开窗户。
瞬间,雨声清晰起来。
她抬臂趴在窗上,想着这两日与周缙相处的点点滴滴。
如今,出府的问题己经解决。
下一步,便是寻找出府遁走的时机。
她想,等周缙眼中没有她的时候,再遁走,太过被动。
倘若周缙馋她十年八年,她难道要困在他身边十年八年?
太漫长了。
既然,引诱他不是难事。
她为什么不能如对付萧琮那样,如法炮制对付他。
“善将者,其刚不可折,其柔不可卷,故以弱制强,以柔制刚。”
女子本柔,以柔克刚。则,百炼钢可作绕指柔。
她大概找到克制周缙的方法了……
李蕖轻笑,伸长手去抓断线雨珠,就如去抓自己命运一般,孤注一掷。
身后传来声响,守夜的红果揉着眼睛点亮油灯,从外间执灯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