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兴转头,便瞧见一貌美女子立在身后不远处。
他年近五旬,早己过了沉溺女色的年纪,却还是露出了惊艳之色。
盯着李蕖瞧了片刻,方在徐嬷嬷严厉警告的眼神中回过神,赶紧放下自己的衣袖,对着李蕖行了一礼:“老夫无意冲撞女眷。”
他鼻青脸肿,头上还缠着白纱,形象实在滑稽。
李蕖行了一礼,开口:“古有苏武牧羊,今有郑公辱周,苏武持汉节不屈,被赞为‘使于西方,不辱君命’,郑公可知周氏为大乾之臣,郑公辱周,实是东施效颦,贻笑大方。”
“老夫……”
李蕖打断他的辩解:“妾一介女流,不知朝堂事,只知能忍韩信胯下之辱者少之又少,周氏非人人能忍。”
“今二爷忍无可忍,对大人动手,下手尚知轻重。明日下头丫鬟小厮看不下去,误伤了郑公性命,郑公才是得不偿失。”
郑长兴皱眉:“你是何人?”
李蕖不回他的话:“郑公辱骂三爷种种,可曾自省自己。”
“荀子言: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郑公无的放矢,造谣生事,难道就是君子所为?”
“郑公既非君子,又一心求死,妾愿意为郑公指一棵歪脖子树。”
“只求郑公勿再发狂,扰的阖府上下都不得安宁,丫鬟小厮天天打听您的踪迹,想要一睹您的异于常人的风姿。”
郑长兴气笑了:“你骂老夫不是正常人?”
李蕖长舒一口气:“哪个正常人一心求死,天天骂街。泼妇安敢与公争锋?”
还敢骂他比泼妇还泼妇!
郑长兴一时半会竟然不知该用哪句话来羞辱眼前这个女子。
思来想去,只有这句最合乎心意:“果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李蕖欠了一礼:“您非君子,您是女子生的,您八成还要女子给您生儿育女,您大概还有女儿。”
“你!”
李蕖再一礼:“妾给郑公欠礼,敬告郑公,妾将要找人去您家门口传播一些言论,譬如郑公至河洲之后,沉迷女色,夜夜笙歌。
不仅一夜御女至少双数,还玩忽职守,不忠不义,无廉无耻。”
郑长兴此刻己无半分欣赏美人的心思,脸黑如墨,脸上表情扭曲:“你这女子,安敢污蔑本官!”
“两家吵架罢了,都是大乾的子民,只准您州官放火,不准妾等小民点灯?”
“荒谬!本官哪句话污蔑周缙!”
“谁质疑谁举证,您说妾污蔑您,您便自个儿去找证据自证吧。妾告退。”
李蕖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郑长兴气的扶额:“周缙懦夫,竟借妇人之手迫害老夫!”
他惧内。
“吾命休矣!”
捶胸顿足的郑长兴,忽然听见院外传来刚才女子的惊呼。
连忙上前查看,便瞧他骂了好些天都不露面的周缙,左臂托着女子的娇臀,颠了颠,大步流星离去。
他气结,指着周缙背影跺脚:“这是缠绵病榻不能上任之态!”
他一提衣摆,追了上去:“周缙小儿,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