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惊己经回去休息,眼下跟在李蕖身边的是红果。
她发现李蕖状态不对,扶着李蕖,轻声在李蕖耳边低语:“您莫怕,爷是想要以儆效尤,孙氏贱婢出身,无依无靠,作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剥衣受刑是罪有应得。”
诚然红果说的没错,孙氏美人红杏出墙也该唾弃,但这其中难道只有孙氏美人一人有错?
泯灭人性的规矩不过是强权统治的上位者用来维护自己利益的闸刀。
李蕖闭上了眼睛,不想听孙氏美人的哀嚎,也不想听沉闷的板刑之声,可声声入耳。
红果似是察觉出了李蕖的不适,抬手捂住了李蕖的耳朵。
李蕖不知,另外五个美人也各个脸色苍白,晕乎的晕乎,捂耳的捂耳,瘫倒的瘫倒。
周缙之冷酷心狠,让在场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事情结束,回了芳华苑,李蕖洗漱之后,躺在榻上,任由红果给自己擦拭头发。
“孙氏是二老太爷那一房送来的美人,家生子的奴婢出身,如何跟粮商白氏庶出的小姐相比?”
红果不是在给李蕖传达什么暗示,而是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时下大部分人的想法都跟她一样。
“你知道白氏的事情?”李蕖闭着眼睛问。
红果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咱们府上人口简单,发生点事情盯着的人多,故而奴婢略知一二。”
“嗯。”
“听闻白氏当初是被表兄接走私逃,隔了一天才被找回。
被验明正身清白尚在,加上白家上门周旋,白氏的事情经由老太太做主,揭了过去。”
这是李蕖第二次听到河洲白氏。
不免多问了几句。
至头发烘干,己过丑时。
李蕖沉睡,红果给李蕖腹上搭了一条薄褥,便到外间守夜。
翌日,李蕖晚起,换翠果近前服侍。
李蕖这才发现翠果是个话痨。
从昨夜徐嬷嬷频频惊醒,到红果至今未醒太懒,再到院子中小姑娘学刺绣都热情空前,至昨夜孙氏美人和狂徒被发现的八卦,滔滔不绝。
“现在都传遍了,说那孙氏和其情郎竟在外院苟合,正巧被三爷身边的怀秋撞见,这才伏法。”
“清槐院今早己经请了两次大夫了,那边的姨娘被吓的不轻。”
李蕖按了按太阳穴。
翠果大惊:“姨娘也不舒服。”
“昨日一夜噩梦,今早才睡的深了些,有些头疼。”
“不如奴婢也给您请个大夫?听闻清槐院那群人去请大夫还特意去锦绣堂递了消息,咱们也去锦绣堂递个消息。
难道姨娘还争不过那些没有宠的!”
李蕖点头应下。
翠果安排好屋中事情,屁颠屁颠去请大夫。
李蕖不知道清槐院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去锦绣堂递消息的,她不反对翠果给锦绣堂递消息,是因为她知道,周缙知道她生病,就不会再踏足芳华苑。
李蕖用了早饭,便将今日送来的点心挑了两样送到徐嬷嬷的房中。
“嬷嬷,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我给您放一个月的假,也顺便回家看看亲人。”
像翠果去锦绣堂递她生病消息之事,若是徐嬷嬷在,徐嬷嬷是绝对不会让之发生的。
徐嬷嬷了解锦绣堂比翠果和红果更甚。
李蕖也想离开徐嬷嬷的视线,好好静一静。
徐嬷嬷关心了李蕖的身体之后,知道自己目前状态不适合去主子跟前照顾,便同意了放假一说。
下午,二房的妾室听说李蕖生病了,手挽着手来看望李蕖。
这是她们第一次来芳华苑。
进门就听铮姨娘惊叹:“呀,李妹妹这里不输胡姐姐那边华贵哩,这对瓶子不会是前朝哥窑所产的那对红釉细颈瓶吧。”
三人先是参观了李蕖的住所,然后才围在榻边,跟李蕖说话。
李蕖身体没病,心里却有病。
因为她认清了事实。
一个上位者一个念头,她就会粉身碎骨的事实。
一个,她无依无靠,似孙氏美人一样脆弱的不堪一击的事实。
“妹妹吓到了?”胡姨娘看着李蕖恹恹提不起精神,笑着打趣,“你有三爷宠爱怕什么?”
埙姨娘附和:“是啊,你犯错跟旁人犯错肯定不一样。”
铮姨娘也笃定:“三爷宠爱你,你哭一哭,他的心还不得碎。又哪里忍心再责罚你?”
她们虽然是半开玩笑的语气,但说的也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