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蕖浅笑:“常婶,我姐夫科举入仕的保人之一便是北燕世子萧琮,此事可查。”
常母咬牙:“五千两,此事若是主子追究……”
“所以婚期宜早不宜迟。”李蕖不疾不徐的开口。
“过了洞房花烛,老太太不会再想让我给周三爷做妾。”
“周三爷也没有看人洞房花烛的癖好。”
“如此,大局便定。”
“同时,常婶子,您可以借此机会求个放良的恩典。”
“到时候我跟常三哥搬出周府,更方便我出入给常三哥制药。”
“我得罪了周府的主子,不在周府晃荡,意外自然也少。”
常母看了一眼儿子的脸,应下:“五千两!姑娘若是失言,我们便立马上报主子!”
“嗯,我不想招惹周家人,自然会尊诺。”李蕖话音刚落,便有灶房的熟人来后罩房找常母。
“常婶儿,三爷院子里的徐嬷嬷送了婚仪用品,传话说今夜为李姨娘办喜事儿,请婶儿过去呢。”
常母吃惊:“这么快?”
李蕖挑眉。
看来,不想听周老太太安排的人,不仅是她一人。
“婶儿,既然主子有命,您先去忙去。”
来人见到李蕖,笑着给李蕖行礼,然后道:“还请姨娘也一并过去,有妆娘来给您上妆。”
常母跟李蕖对视一眼,李蕖开口问:“去何处上妆?”
“徐嬷嬷说,在紧挨着大厨房的岫岩阁内。”
李蕖心中一松,还以为周缙反悔了,眼下看来,他是要亲手促成她和常三的亲事。
甚好。
常三去找常父交待事情始末。
李蕖和常母去见徐嬷嬷。
这回徐嬷嬷见到李蕖便没有再叨叨。
李蕖保持着应有的礼貌,配合徐嬷嬷的安排,洗漱,换衣,上妆。
看着头上插入的金镶翠挑簪,李蕖疑惑:“这簪子太过贵重。”
“主子赏的。”徐嬷嬷态度不似之前殷切,平静淡然很多。
李蕖瞧徐嬷嬷不想多话的样子,便没再开口。
岫岩阁内,红灯高挂。
李蕖一身常服盖了红盖头,坐在洒满了桂圆红枣的床上,静静地等着常三过来。
她觉得自己今天这妆容画的有些好看。
不过,想到常三不敢看自己,便也不怕常三见到她之后,会起色心。
倘若他起色心,她也有簪子可以刺他!
外面似有喧哗声,大概是灶房的人在吃酒。
李蕖知道常家算是体面的下人,如今主子给做脸,热闹些是应该的。
她想,过了今夜,河洲周氏之困算是解了。
等出了周府,确定娘身子无大碍,便能定下去万县的时间。
到了万县,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想到这,她不由的笑了。
大姐说给二姐物色了一个郎君,是二姐喜欢的书生类型,不出意外,明年就不用给二姐缴纳超龄不嫁的税银。
都是好事。
越想心中越松快,盖头掀开也未立刻抬眸看常三,只道:“今日成婚,明日大概要去拜见周三爷。”
“届时,我会提出将你放良一事。”
常母去求老太太,她求周三爷,东边不亮西边亮,再不济就等到年末。
李蕖眼神渐渐聚焦,入目是一件绣了金丝海棠蕊的锦袍。
她猛地抬眼,便对上了周缙那双深沉冷眸。
刹那间,被李蕖刻意压下去的记忆汹涌而出。
河洲府衙后院的凉亭中,李蕖亲眼看到一个貌美的少女,被眼前这人一匕割喉。
鲜血溅出,洒在了眼前这人如玉光洁的脸颊,像是妆点的梅花,妖异又令人恐惧。
李蕖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突然颤栗,仿若在户外安全地带开心野餐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被蛰伏的冷血猛兽盯住,心脏几近停跳。
咽喉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她尚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下巴便被凉如寒玉的手指擒住。
“配不配,倒不是你说的算的。”
“李氏,管好自己的小尖牙,否则,爷凌迟你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