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般沿着地面倒射出去,立于三丈之外。
死里逃生的红衣男子抹了抹脸上的血迹,那是一道自眉心延伸至嘴角的刀痕,他惊恐的看着掌心血渍,面色煞白无比。
刚才若不是余生从后面牵扯住黑衣人,这一刀下去,他的头颅已被破为两半。
就在他惊魂未定时,那道带着死亡气息的刀意再次从侧方席风而来。
他一个翻身,来到余生身旁,持刀而立,做防护状。
刚离开的位置,地面出现了两道刀痕,由于太过深刻,看起来犹如黑色的长线。
黑衣人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寒芒携风而至,游荡于红衣男子正上方,连余生一同笼罩在内。
以二敌一,宽敞的大帐之内,三人展开殊死搏斗。
,!
余生使出浑身解数,远比那日山谷砍杀敌军还要凶猛百倍。
他横剑劈砍,黑衣人周遭的空气却犹如湍急的河水,屡次将他的剑刃荡开,长剑有几次甚至险些脱手飞出。
他挺剑直刺,对方的身形却如一块悬挂在刀尖的黑布,无论他如何刺,总是保持着相应的距离,快他一步躲开致命一击。
红衣男子额头青筋暴现,豆大的汗珠直往外冒,无不代表着他想活下去的决心。
挥动陌刀频率越来越慢,有汗水与血水一同被甩出,期间夹杂着锐利的兵刃碰撞声,以及惨烈的闷哼声。
每一次闷哼,都让他挥刀的速度变缓。
就这般斗了许久,从三人中传出一道令人牙酸的滋啦声响,那是甲胄和肉体被割裂的声音。
紧接着,红衣男子闷哼一声,犹如一道坍塌的墙壁,近乎垂直的倒了下去。
他口里冒着鲜血,下腹至胸膛处,被划出了一道极深的口子,血流如注。
他的眼里透着惨状,透着不甘,额头汗水还在不停滴落,四肢在不停的抽动。
曾两次触碰到生门,只有一线之差,便可重获自由,那片蔚蓝的天空本已离他很近,现在却如此之远。
渐渐地,他身体抽动的幅度越来越小,逐渐变得僵硬,肤色变得煞白,微眯的双目缓缓闭上,远离了整个世间。
这位曾与他缠斗数十回合的人,武力值与自己相差无几,如今却这般惨死。
余生抬手擦了擦额间汗水,少了一个帮手,逃生的希望更加渺茫,说不准下一个这般躺下的,就该是他了
不知自己一会儿的死相会不会比前几位更惨,一想到此,余生内心如坠冰窟,通体发寒。
“现在已是午时,即便赶回去也是下午了,按照先前的嘱托,刘大明应该带着师娘离开的。”
“昨天午饭吃的太早,又活动了一整夜,此刻竟觉得有些饿了,若是从前,兴许此刻在刷着某音,享用美食。”
“不对,应该在和师娘吃午饭,尽管漆腊油炒的土豆片有些糊嘴,但师娘做的饭真的很好吃。”
这是临死前的怅然吗?
门帘微动,一阵冷风拍打在余生脸上,将他从失意中唤醒。
放不下的事情还真多,临死前都会这般多事吗?
余生自嘲的笑了笑,看向对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突然说道:“你想怎么死?”
余生陡然一凛,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他不想死,要活着,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上辈子从未做成功一件事,这辈子不想这般草率了结。
沉默片刻,他假装惊疑的问道:“你不是每日只杀五人吗?”
黑衣人说道:“我可以将你留下,明日再杀。”
余生垂下头,摇了摇脑袋,苦笑……
看来真是难逃一劫。
黑衣人再次问道:“你贵姓?”
余生冷笑道:“又不是要和你畅谈人生,姓什么重要吗?”
黑衣人说道:“你应该庆幸,他们可没有资格让我知道名字。”
余生沉吟片刻,说道:“名字只是个代号,不提也罢。”
聊天也并非坏事,说不准可以从中寻得生机,余生突然来了兴致,问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说不准我们是家门,搞不好还可以交个朋友,打打杀杀多没意思。”
在生存面前,任何脸面都不值一提,因此他试图以讨好的方式换对方收手。
“和敌人交朋友?”
黑衣人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他这句话不再毫无波澜,而是带有一丝悲凄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