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东风坪不远的一处山坳间,有一条自北向南的河流,将巍峨耸立的山川切割成两段,名为“东道河”。/珊¢叶/屋- ~免\沸_跃/毒/
此时正值冬季,干旱少雨,河水接近干涸,深度不过尺许。
浪潮退去,磨盘大小的山石裸露在外,它们因长年遭受雨水冲刷,早已变得圆滑无比,附着其上的绿藻也因暴露在外,受风侵蚀,失去了原有的绿色,只剩一抹枯槁。
山石上血迹斑斑,风干后的样子近似黑色,与灰色的枯藻混杂在一起,像被大火烧过一般,呈焦灼之像。
而此时的岸边,有一行人在沿着河岸蹒跚行进着,领头的是几十名身穿盔甲,手握长戟士兵。
在他们后面,紧跟着数百名粗布麻衣汉子,他们手拿各种式样的农具,有割稻草的镰刀,劈柴的斧头,甚至还有挖地的锄头。
这群人正是此前百花镇征集的民兵,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恐惧和愁容。
但唯独有一人,他样貌普通,神情慵懒,时不时抬头看看山间景色,尽显悠然之态。
此人正是余生。
他自离开白花镇以来,一直是这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倒不是在装什么高深莫测,而是他深知顾虑并不能改变当下境况,倒不如趁此好好欣赏下山河美景,说不准能在安宁之中寻得生机。
一旁的刘大明恰巧与之相反,他总是阴沉着脸,自离家以来,就一直惶惶不安,起初原本答应唐婉之要对余生照顾一二,可此时的他早已变得惊恐万状,自顾不暇。\秒~蟑¨结/暁′税.网^ +更·辛-蕞+筷.特别是进入山坳,看到河岸到处是一片死寂之后,更是神情紧绷,面如土色,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余生游目四顾,饱览山河景色,最终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石堆上。
他指着卡在石缝中的破衣烂鞋,对刘大明说道:“有尸体的地方必有兵刃,你那锄头不好使,我们去找些趁手的。”
说着,便自顾自地走了过去,刘大明虽然胆小,但也不放心余生独自行动,于是将心一横,跟了上去。
来到石堆旁,恶臭血腥之气更加浓重,在那些破烂的衣服之中,还裹着一些残肢断臂,但都被秃鹫啃食得一干二净,只剩一堆白骨,如枯柴般散落各处。
余生对这些场景早已习以为常,可跟在他身后的刘大明却双手捂住口鼻,隐隐犯呕。
余生指着石缝中一把朴刀说道:“将你那破锄头丢掉吧,战场上想活得久,必须要有像样的护身之物才行。”
“哐”一声,他将卡在石缝中的朴刀拔出,看着上面淡淡的血渍,从地上拾起一块破衣擦了擦,调转刀尖,将刀柄递给刘大明。
刘大明双目圆睁,原地发愣,一时竟忘了接过。
余生强行将刀塞在他手中,调侃道:“怎么?咱俩到底谁才是傻子?”
淡淡一笑,便即转身继续寻找其他兵器。.齐,盛_小*税`旺\ ,哽~欣′罪¢筷¨
由于山石较多,行军速度并不快,余生虽在河岸翻翻找找,但依然没有掉队,最终寻得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拿在手中把玩。
刘大明跟着他走上窜下,早已累的气喘吁吁,颤声道:“阿生,怎么你一点儿也不累,而且面对那些死人白骨,你也不害怕?”
余生轻拍他肩膀,淡淡一笑,没有回应。
这时,人群中一人应道:“他是傻子,当然不懂得害怕。”
山路行走极为艰辛,每个人都为了保存体力闭口不言,除了粗重的喘息声之外,就只剩鞋底与砂石的摩擦之声了,因此,声音就变得格外入耳,话音刚落,众人便朝声音来处望去。
说话之人正是“永乐杂货铺”的伪掌柜,“胡生光”。此人体态肥胖,长途跋涉早已大汗淋漓,疲累没能阻挡他嘴碎的性格,身旁跟着三五名壮汉,均像是武行出身之人。
余生并不在意他为何出现在此,但他很不喜欢别人叫他傻子,因此胡生光话音刚落,他的锈剑就已抵到对方喉头两寸处,只要稍一用力,定叫他殒命当场。
此番举动,引得在场众人停下了脚步,匆匆围观过来。
余生面无表情,如看死人般看着胡生光,冷然道:“傻不傻我不知道,但如果你再管不着这张破嘴,我倒不介意百花镇多一个胡哑巴。”
说这话时,他的舌头已经恢复正常,一字一句吐露清晰,场间众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胡生光闻言,顿时一惊,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