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衣的女人经过。
“哟,哪里来的小孩儿?”
黄包车上的女人扭过头,望着街边的念念。
她穿得乱七八糟。
脚上是精致的小羊皮靴,里面却是一件破旧棉袄。
还戴着一顶成年男人的圆毡帽,外面套着的格纹法兰绒大衣是男孩的款式,纽扣扣错了两颗,下摆垂到地面,沾着雪。
虽然瘦弱,却一眼就能看出,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孩子。
脸上被划破了,估计是家里不待见,遭了虐待。
偷跑出来的。
“停车,停车!”
女人大声吩咐黄包车夫,眯起眼睛思忖起来。
这年头,类似的情况多了去。
小女娃底子好,养一段时间就能养回来,再运到北方卖到窑子里去。
转手就能赚一笔。
念念正仰着脸,望着来来往往的人发愁。
大舅舅、二舅舅、小舅舅……
还有小姨。
你们都在哪里呀?
又冷又饿。
露在外面的手指头被冻成了红萝卜。
黄包车在路边停下,女人正要下车,忽然脸色一变,连声催促:“走,快走!”
挣什么钱,小命更重要。
从街头两侧,分别来了两群人。
一群扛着斧头、一群提着长刀,气势汹汹,个个面色不善。
帮派火拼!
行人纷纷走避,谁也不想被连累。
短短几分钟,热闹喧嚣的街头安静下来。
只有念念没动。
她站得累了,干脆蹲下来,托着腮帮子,认真地看着不断走近的两帮人。
在里面寻找舅舅。
“你怎么还在这里?”
卖香烟的小男孩去而复返,着急地去扯念念的袖子:“好危险的,赶紧躲开。”
他一早就发现她了。
又瘦、又小,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要是被卷进去,他实在不忍心去想,下场会有多惨烈。
念念却没动。
两眼陡然亮了起来。
“小舅舅!”
她脆生生地喊着,猛地往前跑出去。
飞快地跑到两帮人对峙的中间。
让男孩试图去拉她的手,扑了个空。
他缩回手、捂住脸,不忍再看。
“小舅舅,念念找到小舅舅了!”
小女孩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开心得不得了。
她仰着头,认真地看着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痞里痞气的男人。
笑开了花。
一对小酒窝随之浮现,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