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下落的艰辛岁月,此刻都化作了激动的泪水。他冲上前去,紧紧地抱住王进,痛哭流涕道:“师傅!徒儿这些年四处打听您的下落,可算是盼到今日了!”王进也是老泪纵横,轻轻拍着史进的背,哽咽着说:“好徒儿,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鲁智深则大笑着搂住朱武、陈达、杨春,豪迈地说道:“哈哈哈,几位兄弟,从今日起,咱们就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了!在这梁山,咱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痛快地活一场!”众人见状,纷纷大笑起来,一时间,聚义厅内充满了欢声笑语,温暖的情谊驱散了冬日的寒冷。
夜幕缓缓降临,梁山上下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的氛围,王伦大摆宴席款待众人。朱富带领一众厨子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切菜声、炒菜声、蒸腾的热气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热闹的烹饪图景。没过多久,各式各样的美味菜肴便摆满了桌案:八宝酿鸭子色泽油亮,香气扑鼻,让人垂涎三尺;浇着浓稠酱汁的东坡肉颤巍巍地卧在白瓷盘中,仿佛在邀请人们品尝它的软糯香甜;荷叶包裹的叫花鸡刚一揭开,便腾起袅袅香气,勾得人食指大动;清蒸鲥鱼点缀着葱丝与嫩姜,鲜嫩的鱼肉仿佛在盘中轻轻颤动,散发着清鲜的气息;还有那颤悠悠、如云朵般轻盈的芙蓉鸡片,以及琥珀色的蜜饯果子、脆生生的酱菜拼盘,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为宴席增添了别样的风味。醇厚浓郁的肉香、清新鲜美的蒸鱼味,混合着米酒的香甜气息,在聚义厅内交织弥漫,构成了一片诱人至极的烟火景象。
史进四人望着满桌的美食,眼睛都看直了,仿佛从未见过如此丰盛的宴席。陈达早已按捺不住,一把抓起一块烤羊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边吃边含糊不清地喊道:“痛快!痛快!好久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杨春也不甘示弱,端起一碗酒,仰头一饮而尽,赞叹道:“这临渊酿果然名不虚传!比咱们在少华山抢的那几坛好喝百倍!”
朱武则细细品尝着菜肴,赞不绝口:“朱富兄弟这手艺,当真是一绝!今日这宴席,不仅让我们大饱口福,更让我们深切感受到了梁山兄弟的热情!”史进更是感慨万分:“今日能与师父重逢,又得到王伦哥哥如此厚待,还能喝到这美酒、吃到这佳肴,当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酒过一巡,王伦举杯走到朱武等人面前,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几位贤弟,此番从少华山远道而来,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可否说与兄弟们听听?如今朝廷打着剿匪的旗号,实际上却干着鱼肉百姓的勾当,我等虽在梁山,但也想知道那些贪官污吏究竟犯下了多少罪孽!”
朱武放下酒杯,面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说道:“王伦哥哥,不瞒您说,这一路所见所闻,当真是触目惊心。就说华阴县,知县与当地豪强相互勾结,以‘通匪’的莫须有罪名,将二十多户本分善良的人家的良田强行霸占。那些老弱妇孺哭喊着求饶,却被诬陷为匪眷,统统投入大牢。更过分的是……”他喉结滚动,眼眶泛红,声音中满是悲愤,“潼关守将为了虚报战功,竟然在深夜里突袭流民聚居的破庙,三百多个手无寸铁的百姓,就这样被当作‘山贼’残忍斩杀,他们的头颅还被高悬在城头示众。那城墙之下,血迹斑斑,冻成冰棱后还泛着黑红色,惨不忍睹……”
陈达愤怒地将酒碗重重砸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菜肴都微微晃动起来:“俺在少华山的时候,亲眼看见那些官差带着兵丁,三天两头就来‘清剿匪患’,可实际上就是进村抢粮抢人!去年腊月,他们把李家庄的壮丁全部抓走充军,只留下老弱病残,就连过冬的谷种都被搜刮得一干二净,最后活活饿死了十几口人!”
杨春紧紧攥着酒盏,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声音颤抖着说:“最狠毒的还是那些监军!华州有个姓孙的监军,为了讨好上司,竟然强征百名民女,说是要犒劳‘有功将士’,实际上就是充当营妓。张家有个闺女才十三岁,因为不愿意,就被他们活活打死,尸体还被扔进护城河喂鱼……”
聚义厅内瞬间陷入死寂,唯有炉火在陶盆里噼啪炸裂,火星子溅落在青砖上,如同未干的血渍。林冲喉结剧烈滚动,捏着酒碗的指节泛白,青筋如蚯蚓般在皮肤下突突跳动;杜壆突然暴起,铁掌重重拍在檀木长案上,震得满桌酒盏叮当作响,碗中酒水泼溅而出,在木纹间蜿蜒成河;鲁智深别过头去,粗糙的手掌狠狠抹过眼眶,浑浊的泪水却仍顺着虬髯蜿蜒而下,坠入酒碗中,晕开一片涟漪。
王伦望着群情激愤的兄弟们,胸中的怒火如同翻滚的沸水般汹涌,但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努力让自己的嗓音保持平静:“兄弟们莫急!此事关系重大,咱们需要从长计议。但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