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潮拭去最后一点泪水,钟云紧绷的肩线才终于微微松弛,像是卸下了一副无形的重甲。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发红的眼尾——那里还残留着泪痕,像胭脂晕开时最浅淡的一笔。
他的喉结微微动了动,咽下所有未能出口的言语。
弄雪不知何时又跳回了窗台,它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钟云,异色瞳孔在月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它喜欢你。"林观潮试图用轻快的语气转移话题,"平时见到生人都会躲的。"
钟云伸手想摸一摸猫,却被躲开了。
窗台上的白猫弓起脊背,轻盈地跃下,蓬松的绒毛在月光里划出一道银白的弧线。
它敏捷地跳进林观潮怀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警惕地盯着他。
"看来,只喜欢你。"钟云收回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又收敛了。
他竟然学会了开玩笑。
林观潮张了张嘴,那些积压在心底的问题如潮水般翻涌——他在外面经历了多少生死?有没有按时吃饭?身上的旧伤还疼不疼?
可话到嘴边时,梆子声却穿透寂静的夜色,沉沉地撞进耳膜。
钟云下意识摸向腰间佩剑,看向窗外浓稠如墨的夜色:“我得走了。天亮前还要回去复命。”
林观潮抱紧了怀里的猫,点点头。
她有很多话想问,但最终她只是说:"小心些。"
钟云深深看了她一眼,他后退几步,身影渐渐融入夜色。
"钟云。"林观潮突然叫住他,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意。
黑衣少年骤然停住,玄色劲装被夜风掀起猎猎衣角,却始终没有回头。
"你……还会来吗?"
沉默了片刻,钟云的声音随风飘来:"只要你还想我来。"
说完,他纵身一跃,消失在屋檐之上。
林观潮怔怔站在窗前,望着空荡荡的屋檐。月光依旧清冷,院中的梅树投下摇曳的阴影,像是无声的叹息。
林观潮隐隐觉得钟云变了。
从前只是沉默的少年变成沉稳,也不再能让人一眼就能看透。
不过,他对她,好像还是一如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