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没出任务了吧?未见生疏啊。”
钟云早就认出,这是凌冶世的主院一个常夜值的暗哨。
他沉默一瞬,收刀入鞘:“我每天都在练。”
那人耸了耸肩,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不知道干爹怎么会让你留在‘家’里监视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子……”
他话里带着几分揶揄:"这种活儿随便派个新人来不就行了?"
钟云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不可议论干爹。”
那人立刻噤声:"好好好,我不说了。"他顿了顿,正色道,"干爹让你过去,说是有要事。"
他知道钟云一向是这样冰冷的性子。
钟云最后看了一眼林观潮的窗户,确认屋内再无动静,这才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夜风拂过,檐角的铜铃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无人知晓,他曾在这里站了多久。
也无人知晓,他为何如此在意那扇窗内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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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沉水香在室内凝成一层厚重的雾。
凌冶世半倚在紫檀木榻上,指尖轻叩着案几上的密报,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他的声音懒散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锐利:“今天,她干了什么?”
钟云垂首,声音平板无波:“饮食,学舞,写字,弹琴……和其他众女玩乐。”
他的汇报机械而精准,仿佛不带一丝情绪,却偏偏勾勒出一个闺中少女“不知愁”般的寻常一日。
好像她真的只是雨花楼里一个深藏在安乐窝中的闺阁姑娘小姐,而非囚于他人掌中的猎物。
凌冶世忽然低笑出声,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白玉扳指:"听起来真像个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的一天。"可偏偏她并不是。
她本该恐惧、崩溃,惶惶不可终日。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烛芯爆了个灯花,在凌冶世眼底映出一瞬的火光。他盯着跳动的火焰,似在自言自语:"依她的聪慧,早该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了吧?"
是的,凌冶世一首在警惕林观潮。
警惕她作为一个遭逢大变的少女的冷静和从容,警惕她的美貌,警惕她的性格……警惕自己对她放松警惕。
她太特殊了。特殊到让他忍不住怀疑,她是否别有目的。
可所有的事实都告诉他,她不是什么经过训练的细作,只是一个因爹不疼娘不爱、从小遭受虐待,因而早熟、从容的少女。
和同龄人在一起时,她也会笑,会娇嗔,会像寻常姑娘一样嬉闹。
凌冶世起身走到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他想起那些密报上的记录:林观潮帮小丫头们抄写功课,和她们分享零嘴,甚至会在她们被嬷嬷责罚时偷偷递上手帕......这些举动太过自然,不可能是伪装。
钟云依旧沉默如雕塑,连呼吸都轻不可闻。他知道凌冶世不需要回答。这个多疑的男人向来只信任自己的判断。
他只是需要一个听众,一个能让他理清思绪的旁观者。
片刻后,凌冶世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漠:“罢了,明日以后,不必再监视她的行为。自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去给绯英传个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