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镜咬了口西红柿，酸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眼泪突然滚下来——这是他进青铜门以来第一次尝到新鲜蔬果的味道，哪怕这玩意儿长得像外星生物。

张起灵尝了口豆角，沉默半晌后说：“像蛇肉。”黑眼镜差点把嘴里的西红柿喷出来：“合着您以前拿蛇肉当蔬菜吃？”对方不答，却用刀尖挑起块豆角，在火上烤得滋滋作响，油脂滴进火堆，腾起股带着草木香的青烟——那味道竟跟他们在山下小馆子里吃过的烤鳝鱼一模一样。

那年除夕，黑眼镜用兽骨在日光岩下刻了副对联。上联“门里种瓜瓜成玉”，下联“洞中栽豆豆化龙”，横批被他涂成个歪歪扭扭的“吃”字。张起灵从背包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硬糖——那是黑眼镜买种子时专门给他买的，糖纸都被菜汁染成了绿色。他们分着咬碎那块糖，听着远处地下河的水声，黑眼镜突然觉得，这鬼地方好像有一种家的感觉。

开春的时候，黑眼镜发现菜畦里长出了新东西。那是株顶着三瓣紫叶的幼苗，叶片上布满类似甲骨文的纹路，他蹲在那儿看了三天，首到张起灵递来片记载着东夏文字的兽皮——上面画着同样的植物，旁边注着“食之知岁”。黑眼镜摸着那株幼苗笑了：“得，以后不用掐指算日子了，这玩意儿要是能吃，咱就是门里的活日历。”

那天夜里，黑眼镜梦见自己站在青铜门外，看见雪落在长白山巅。山脚下有辆解放牌卡车，车斗里装着成箱的塑料大棚膜和最新式的喷灌设备——那是他托人从供销社搞来的，可惜没来得及带进门。梦里的他转身推开门，看见菜畦里的西红柿己经熟得透红，豆角在藤蔓上扭成麻花，而张起灵正坐在日光岩下，用兽骨梳梳理着沾着菜汁的长发。

黑眼镜在梦里笑出了声，首到被晨露打湿的菜叶拍在脸上。他翻身坐起，看见张起灵正在用新鲜菜叶弄他的脸，“这是？”他伸手去摸，张起灵把他拉了起来：“你种的白菜！”

张起灵站起身，黑金古刀在晨光中划出冷冽的弧光。黑眼镜看见他袍角扫过菜畦，惊起几只蓝绿色的萤火虫——那些虫子停在西红柿花上，竟像极了点缀在枝头的星星。黑眼镜嘿嘿一笑，就算真的要在这门里过一辈子，好像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