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楼突然转身往山坳走,拐杖戳在碎石上咔咔作响:“哼,不靠你,我自己去!”他的长衫下摆扫过一丛开着紫花的断肠草,惊起两只金绿色的甲虫。黑眼镜望着他踉跄却坚定的背影,忽然笑出了声:“哎呀呀,有钱不挣王八蛋,你是我的第一个雇主,你说说,你的积蓄是多少?让我看看带着你竖着出来够不够!”
陈玉楼冷哼一声:“你自己找东西,还要我的积蓄,你好意思?”
“好意思呀,开张大吉!”陈玉楼听了,笑着摇头:“少不了你的!”
雾更浓了,义妁墓的石碑己化作朦胧黑影。黑眼镜摸出腰间的一把短刀,刀鞘上刻着的冥耀,这是黑眼镜在解九那里硬买下来的。他忽然停步,陈玉楼上前:“怎么不走了?”黑眼镜把他的拐杖拿过,敲在一块凸起的青石上:“听见没?”
风穿过松林的呜咽里,隐约有相击的轻响,像谁在古墓深处拨动了锈迹斑斑的编钟。黑眼镜眯起眼,镜片上凝着的雾水顺着边缘滑落,砸在脚下一株开着白花的鬼针草上——那花芯竟泛着幽幽磷光,如同无数只窥伺的眼。
“你们扶着点这老瞎子,我们的钱了都在他手里!”其他人一听,上前两个一左一右扶着陈玉楼。黑眼镜忽然加快脚步,刀柄在掌心磨出温热感,“确定了,入口就是这里,你们让开点,我来开!”
陈玉楼的笑声混着雾霭飘过来,带着几分苍老的狡黠:“那我们就等着黑爷动手了哈!”
黑眼镜没有理他,手里的冥耀短刀刀柄重重点在墓道口的青石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惊得草丛里扑棱棱飞出数只乌鸦,翅膀带起的风掀起了黑眼镜的额发。
打开入口,黑眼镜领头走在墓道里,深处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带着两千年前的药香与锈蚀的铜臭,静静等待着这些个不速之客。而坡上的断肠草在雾中轻轻摇曳,宣示着心里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