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开口。.精?武.小+说.网′ .更\新?最^快¨
“可他,没说这宫殿的地基,要挖多深啊。”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书房里凝固的绝望。
王崇和张衡忘了背上的剧痛,猛地撑起身子。
刘伯温的眼中,也燃起一簇近乎疯狂的火焰。
对啊!
圣旨是死的,人是活的!
皇帝要修祭天坛,修皇陵,修行宫!
可谁说,修皇陵不能先把淤塞百年的古运河,当成“地宫水道”给疏通了?
谁说,建行宫不能先把废弃的古水渠,当成“风水龙脉”给挖开了?
“此计,名为‘偷梁换柱’。”刘伯温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压不住的兴奋。他一夜未眠,双眼通红,脑子里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指着地图上那些被傅殇随手圈出的红点。
“陛下要建行宫,我们便说,为保行宫万年永固,地基必须深挖百尺,直通地脉水眼!这‘水眼’,不就是郑国渠的旧址吗?”
工部尚书张衡是个纯粹的工匠,脑子一根筋,此刻却瞬间开窍,他激动地一拍大腿,又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妙!太妙了!挖渠和挖地基,用的都是铲子和人!陛下要重修太祖皇陵,我们就说,为彰显太祖功绩,皇陵必须引天下水龙来朝!这‘水龙’,不就是大禹故渎的主干道吗?”
“我们这是在替陛下,把他‘无心’之下的神来之笔,变成真正的千秋功业!”
“钱和人呢?”户部尚书王崇是管账的,他想得最实际,“陛下要的是全国男丁服役半年,这是要把民力耗干,把国库掏空!”
“不!”刘伯温断然否定,“我们不能这么做!”
他走到王崇面前,一字一句。-白+马¢书,院. \更!新~最′快!
“陛下要的是‘徭役’,可我们给的,是‘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王崇愣住了。
“对!”刘伯温的语速越来越快,“将所有工程,拆分成无数个小标段,分期分批进行!优先征调农闲时节的民夫,绝不与农时冲突!”
“最关键的,”他加重了语气,“我们不白用他们!每日供给两餐,每月,再发少量钱币!这不是苦役,这是朝廷给百姓的一份活计!”
王崇的算盘在心里打得噼啪响。
这样做,花费巨大,但……却能把一场灭国浩劫,变成一场声势浩大的国家工程!能把民怨,变成民心!
“可陛下那里……”张衡还是担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太傅李渊身上。
这位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老人,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种冰冷的,要将这疯狂的计划贯彻到底的决然。
“陛下那里,我去说。”
李渊的声音很平静。
“陛下不是要看天下大乱吗?我们就演给他看。”
“陛下不是要听民怨沸腾吗?我们就奏给他听。”
“我们要让他相信,他所有的疯狂,都在一步步实现。而我们,只是在拼尽全力,为他这架失控的马车,铺上一条通往盛世的路。”
养心殿。
傅殇正靠在窗边,欣赏着一盆新进贡的墨菊。
他心情很好。
廷杖的效果立竿见影,这几天,再也没有不开眼的臣子来他面前哭哭啼啼。
他能想象,此刻的朝堂之下,该是何等的暗流汹涌,何等的绝望。
这种将整个官僚体系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快感,让他沉醉。\看_书+屋?小¨说?网^ _最,新?章?节~更′新/快^
“陛下。”赵高进来通报,“太傅李渊,携刘伯温求见。”
傅殇转过身。
哦?
这么快就想通了?还是来做最后的挣扎?
他有些好奇。
“宣。”
李渊和刘伯温走进殿内。
刘伯温的脸上还带着伤,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
两人跪下,没有像往常一样哭诉,也没有劝谏。
李渊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崇拜与恍然大悟的神情。
“陛下!臣等愚钝!臣等昨日才真正领会到陛下的神机妙算!”
傅殇愣了一下。
又来?
这帮人,被打了一顿,脑子还没清醒?
“陛下!”李渊的声音慷慨激昂,“您钦点的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