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我们付出生命的代价,甚至可能让我们所有人都万劫不复。”他的话语像冰冷的刀子,剖开了温情脉脉的面纱,露出了血淋淋的现实。
沐璇的头慢慢低了下去,乌黑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庞,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不再说话,但陈默能清晰地看到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肩膀也在微微地颤抖。他知道自己的话很残酷,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这却是末世生存的铁律。在这里,理想主义和泛滥的同情心,往往是奢侈品,甚至是催命符。
方静医生轻轻地叹了口气,她伸出手,温柔地拍了拍沐璇的肩膀,试图给她一些安慰。“小沐,别太难过了,陈默说得对。我们……我们已经尽力了,在那种情况下,我们能做的非常有限。现在最重要的是休养生息,尽快恢复体力,处理好我们自己的伤病,才能更好地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多、更大的危险。你看,我们现在物资依然紧缺,卢远大叔的伤还需要时间恢复,我们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疲惫和暗伤,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救助身份不明的其他人啊。”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医生特有的理性与冷静,但也有一丝无奈。
一直闭目养神的卢远大叔也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沐璇,眼神中带着长者的关爱和理解,声音有些虚弱地说道:“是啊,孩子,听陈默的,他考虑得周全。咱们现在就像是惊涛骇浪里的一叶小舟,得先想办法稳住自己,别被风浪打翻了。等咱们缓过这口气,把这个临时的家变得更安全,有了足够的能力和富余的资源,再去考虑帮助别人的事儿吧。现在,逞强只会害了大家。”
沐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压下去。她抬起头,眼圈有些泛红,但眼神却逐渐恢复了平日的坚韧。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开始整理那些食物,将它们分门别类地放好。
这一夜,别墅里显得异常安静。或许是因为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每一个人,或许是因为暂时回到了一个相对熟悉和安全的环境,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放松,四个人都睡得比以往任何一个夜晚都要沉一些,就连最警觉的陈默,也只是在后半夜惊醒了一两次,确认无事后又沉沉睡去。窗外的风声似乎也小了许多,只有偶尔几声远处传来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提醒着他们这个世界的危险并未远去。
第二天一早,当第一缕金色的阳光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穿透厚重的窗帘缝隙,调皮地洒进略显凌乱的客厅时,陈默已经醒了。他没有立刻起床,而是依旧躺在冰冷的睡袋里,双手枕在脑后,目光投向天花板上那盏已经不再发光的吊灯,静静地思考着。
昨晚在车上的压抑气氛,以及回来后和沐璇的那番对话,让他更加深刻地意识到,他们这个因为共同的求生目标而临时组建起来的小团队,虽然在大的方向上目标一致(都是为了竭尽全力活下去),但在面对一些具体的抉择和突发状况时,成员之间依然存在着不容忽视的分歧。沐璇的善良、感性和有时略显理想化的执着;方静医生作为医者的专业素养、理性和对生命的敬畏;卢远大叔的稳重、丰富的生活经验和相对保守的处事方式;以及他自己,在末世中被逼出来的谨慎、冷静甚至有时显得有些冷酷的决断力……这些不同的性格特质和行为方式,既是团队能够应对复杂局面的宝贵财富,也可能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因为缺乏有效的沟通和统一的行动准则,而成为内部矛盾的根源,甚至可能在关键时刻造成致命的失误。
他必须尽快制定一个更长远、更清晰的行动计划和生存纲领,明确团队在不同阶段的核心目标、行动准则、资源分配方式以及危机处理预案。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个在末世风雨中飘摇的、脆弱的联盟变得更加稳固,更有凝聚力,才能支撑着他们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走得更远,而不是因为内部分歧而过早地分崩离析。
简单地吃过一些压缩饼干和凉水作为早餐后,陈默将其他三人召集到了客厅。
“我们必须尽快全面提升这里的防御能力。”陈默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语气严肃,“昨天的经历,尤其是那几只潜行者的出现,再次给我们敲响了警钟:这个度假村并非像我们最初想象的那么绝对安全,那些变异生物随时都可能突破外围的防线,出现在我们家门口。卢远大叔,之前我们做的门窗加固工作还要继续加强,特别是地下室那个被我们撬开用来通风的小窗户,必须用砖石和水泥彻底封死,不能留下任何隐患。另外,别墅周围的围墙也需要检查和修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铁丝网或者尖锐物布置在墙头。”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