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骤变!他一个箭步冲上前,试图扶起李小川。
“别…碰我!” 李小川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身体因剧痛而弓起。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沾满自己鲜血和冷汗的手指,指向桌上那张他刚刚用来记录的、只写了几个模糊符号的草稿纸,又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丝…完成任务后的解脱。
磐石瞬间明白了!他不再触碰李小川,迅速拿起那张草稿纸,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扫过上面那些歪歪扭扭、被汗水晕开的符号。他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特制的密码本和铅笔,对照着桌上那本染血的密码残本,开始飞快地演算、比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只剩下李小川压抑而痛苦的喘息声,以及磐石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终于,磐石停下了笔。他看着演算纸上得出的结论,又看了看桌上那本残破的密码本,再看向地上蜷缩着、依旧在痛苦抽搐、意识似乎都有些模糊的李小川,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睛里,第一次翻涌起难以掩饰的惊涛骇浪!
“天王寺…西侧林地…午前六时…装甲车沪-731…” 磐石低声念着,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他演算的结果,与李小川那破碎的、用生命换来的“感知”,完全吻合!
“素绢!” 磐石猛地抬头,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立刻!最高优先级!发报给‘茅山’!‘断牙’计划启动!目标‘鼹鼠’,时间、路线、薄弱点确认!让他们务必在天王寺西侧林地设伏!快!”
素绢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到屋内的景象,脸色瞬间煞白。她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冲向了阁楼密室的方向。
磐石蹲下身,看着地上意识模糊、依旧因剧痛而微微痉挛的李小川,眼神极其复杂。震惊、担忧、难以置信,最终化为一种沉甸甸的、近乎敬畏的凝重。他小心翼翼地将李小川抱起来,放到床上。
“睡吧,‘谛观’。” 磐石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李小川从未听过的、近乎叹息的意味,“剩下的,交给他们。”
三天后。苏南,茅山北麓。
代号“黑松林”的预设伏击区域,位于天王寺以西约五里的一片茂密松林和丘陵地带。这里地形复杂,道路狭窄崎岖,是X207县道通往溧水的必经之路。
凌晨的薄雾尚未散尽,空气冰冷而潮湿,带着松针和泥土的气息。李小川伏在一处隐蔽的、视野良好的山坡反斜面,身上覆盖着厚厚的枯枝败叶。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眼窝深陷,嘴唇干裂。三天前强行“谛观”那本染血密码本带来的精神创伤远未恢复,剧烈的头痛变成了持续的、如同低音炮在脑子里轰鸣的沉闷钝痛,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神经。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得他喘不过气,仿佛随时会陷入昏睡。系统界面彻底沉寂,连那丝微弱的悸动都消失了,如同彻底熄灭的死火山。
他是作为“观察员”和“情报确认”被秘密带到前线的。磐石坚持让他亲眼看看自己“谛观”出的情报,如何在战场上化为真实的火焰与钢铁。这既是信任,也是一种残酷的淬炼。
时间,接近预定的上午九点(根据推算的运输队休整后出发时间)。
突然,远处传来低沉的引擎轰鸣声,打破了山林的寂静。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很快,一支长长的车队出现在蜿蜒的县道上。
打头的是两辆三轮摩托车,上面架着歪把子机枪,日军尖兵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侧。紧随其后的,是一辆涂着土黄色油漆、炮塔上架着机枪的九二式装甲车,车体侧面隐约可见“沪-731”的白色编号!正是情报中指出的那一辆!
装甲车后面,是五辆蒙着厚重帆布的军用卡车,沉重的车身压得路面吱嘎作响,显然装载着重物。卡车两侧和尾部,跟着大批荷枪实弹的日军步兵,刺刀在晨光下闪着寒光。队伍的最后,是两辆同样架着重机枪的卡车压阵。
整个队伍行进速度不快,但戒备森严。装甲车上的机枪手不断转动着枪口,步兵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旁茂密的树林。
李小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体因紧张和虚弱而微微颤抖。他看到队伍在接近预设伏击圈中心时,似乎有些犹豫,装甲车停了下来,几个军官模样的人跳下车,拿着地图指指点点。显然,他们对这片地形也心存忌惮。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李小川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声,头痛似乎也因紧张而加剧。
就在日军军官似乎准备下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