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
温翘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当他是空气。
他清了清嗓子,对张姨说:“张姨,我进去喝口水。”
张姨死死挡住门缝,一脸为难,“真不行,小姐说了,您要是再踏进来一步,她立马就搬走,说到做到的。”
霍靳尧后槽牙顶了顶。
他隔着张姨,冲着那个纹丝不动的身影提高了点声音,语气却平平无奇,“温翘,你还要不要糖了?”
这句话像按了开关,沙发上的身影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扭过头来。
可下一秒,对上霍靳尧那张看似平静,眼底却分明藏着得逞的神色,脸色“唰”地沉了下去。
她硬邦邦地甩出几个字,“不吃又死不了人。”
说完,用力把头转回去,死死盯着电视屏幕。
霍靳尧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淡的几乎看不清。
温翘刚搬到霍家隔壁那会儿,她宝贝得跟什么似的飞机模型,被霍川故意摔得稀巴烂。
他记得特别清楚。
那天空气又闷又热,窗外的蝉吵得人心烦,但都比不上假山后头那阵断断续续的哭声刺耳。
他便找过去。
当时,与其说是想安慰,不如说是被那哭声搅得实在没法清净。
他捏着顺手从客厅果盘抓的两颗话梅糖,走过去,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她哭得小脸脏兮兮,眼泪鼻涕糊成一团,可那双肿得像核桃的眼睛,一下子就被糖纸上亮闪闪的光给吸住了。
她抽抽搭搭地问:“……给、给我的?”
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声音平的听不出情绪,“模型,我帮你修好,条件:下周钢琴课,老老实实坐满一小时,不许偷溜。”
那时候,温家爷爷奶奶看她整天疯玩,尽鼓捣些飞机模型,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硬是给她报了个钢琴班。
这丫头倒好,回回上课都能找出借口溜号,就没安生待过一整节。
可那次,她咬着下嘴唇,憋得脸通红,最后还是点了头。
而且,真的说到做到。
可如今……他低下头,看着手里算攥着的一把糖,也哄不回那个会为他一颗糖就点头的小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