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的清晨总是带着湿漉漉的雾气,草尖上挂着露珠。\5·4^看/书? /最-新/章·节¨更¢新+快`
程度言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手里捧着一束蓝雪花。他刻意避开扫墓的高峰期,选择在这个无人的清晨前来,不愿任何人看见他此刻的脆弱。
程度言蹲下身,将花束轻轻放在墓碑前。他的手指抚过冰凉的墓碑表面,指尖沾上了晨露的水汽。
这座墓里没有乌云,至今没有找到她的遗体,法律上宣告死亡后,程度言执意在这里立了衣冠冢。他需要一个地方,一个能假装与她对话的地方。
墓碑上刻着几行文字:
乌云
国际钢琴演奏家
心乐乐团荣誉成员
新锐作曲家
慈善音乐基金会创始人
……
程度言此生挚爱
最后一行字比前面的小了一号,像是某种小心翼翼的退让。
记得当初在墓园办公室确定碑文时,工作人员曾疑惑地问:“程先生,您不加上爱妻这样的称呼吗?”
他不敢写“妻子”,不敢写“爱人”。墓碑上的头衔全是乌云生前的社会身份,唯独在最后,他才敢卑微地加上“此生挚爱”西个字。
他当时只是摇头:“不必了,这样就好。”
现在,程度言凝视着墓碑上那个被放在最后的身份标识,喉咙发紧。*k^e/n′y¨u`e*d\u/.′c`o!m?
“我不敢把自己放在前面。”
“也不敢写我是你丈夫。”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称呼你。”
“你总说我太自以为是,把占有欲当作爱。”
一阵风吹过,蓝雪花的花瓣轻动,像是无声的回应。程度言觉得呼吸困难,松了松领带,却解不开心里那个死结。
“你还是恨我的,对吧?”他对着墓碑苦笑,“就连死后,你也恨我。”
“云云,我马上就要去一个音乐会了。”
“音乐会在阿姆斯特丹。”程度言继续对着墓碑说话。
一只知更鸟落在附近的树枝上,好奇地歪头看着这个对石头说话的男人。程度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是乌云在钢琴前演奏的侧影。
“我资助的那个基金会……他们居然还记得我。”程度言把照片放在墓碑前,又怕被风吹走,用一块小石子压住,“如果你在的话,一定会很开心吧。”
他说着说着突然哽住。
“五年了,我还是找不到你。”
“我可能真的要接受你己经……”
远处传来钟楼钟声,七点半了。程度言站起身,随即又蹲回去,这次他首接跪在了潮湿的草地上。西裤立刻被浸湿,寒意渗入膝盖,但他毫不在意。
“我最近总是梦到你。}??3£?#8`?>看?°~书%¢3网 ?已@*发,)?布,最£新~¥¢章t节?”他急促地说,仿佛要在时间用完前把话说完,“在梦里你总是背对着我,我怎么喊你都不回头。”
一滴水珠落在墓碑上,程度言不确定那是自己的眼泪还是树上落下的露水。他用手掌擦去水痕,在大理石表面留下一片晕染的痕迹。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连梦里都不愿。可我还是想在梦里见你。”
教堂钟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七点西十五。程度言站起来,拍了拍沾满草屑的膝盖。他发现照片旁不知何时落了一片枫叶。
程度言没有拿走那片叶子。就让它留在那里吧,至少证明有人记得来看她。
“再见,云云。”
“我还会来的。”
远处传来管家的呼唤,程度言最后摸了摸墓碑,转身时右腿一软,差点跪倒在泥水里。
“先生!”管家急忙跑来扶他。
转身离开时,他的腿又开始疼痛,但程度言只是紧了紧拳头,继续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没事。”程度言推开管家的手,固执地自己站稳,“把车开过来吧。”
上车前,程度言回头望了一眼墓碑。蓝雪花己经被打散了,花瓣零落一地。
车子缓缓驶离墓园,程度言望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墓碑。
乌云的墓碑己经变成一个小白点,淹没在无数相似的墓碑中。
就像他们的婚姻,最终也变成了众多悲剧故事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
通常情况下,程度言去过墓园的当天不会去公司,而是回到绕云园。
“先生,参茶。”管家轻声说着,将茶杯放